第5章 五十手板（1/2）

宋莺歌垂眼低头，面对吴氏的问话置若罔闻。

若不出所料，她今日是躲不过一顿毒打了。时运不济，早知道今日就该坚持别出门。

宋莺歌默不作声，吴氏当场被一个妾室下了脸面，只觉一旁陈夫人若有似无飘来的视线，更是不虞。

吴氏阴沉着脸再次质问：“你是哑巴了不成？”

宋莺歌仍是低头不语。

倒是候在她身后的颂春急得不行，连忙跪在地上：“大夫人明鉴，我们娘子没有推两位姑娘下水！”

颂春是宋莺歌入府后从府里拨过去的丫鬟，说起来，还算是吴氏的人。

这个吃里扒外的。

吴氏蹙眉，瞪了眼颂春。

一旁的刘嬷嬷上前几步：“大夫人是问你们娘子的话，哪还轮到你来求饶？”

颂春不敢再多言，趴着头偷偷拽了下宋莺歌的裙角。

宋莺歌暗叹口气，再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她抬起头先是朝陈夫人补上一礼。

陈夫人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她也不在意，看了吴氏一眼，再转过头看向床上半倚着的余如姚：“三小姐说是妾身推你们落水的？”

余如姚咬牙切齿点头：“你还不想承认？”

宋莺歌摇了摇头。

见她这样，余如姚以为宋莺歌是认了，心里还没来得及庆幸，又听她道：“三小姐真是抬举妾身，妾身这副身子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又如何能将两位姑娘一起推下水呢？”

“再者，”宋莺歌望向一旁的陈涓画：“陈四小姐可还记得，当时妾身与小姐你之间还有半人的身位，又如何能转眼之间就到姑娘跟前，再将姑娘推下水的？”

听了这话，陈涓画也不免回想起来，她也记得当时宋氏分明离自己尚远，即便后来如姚上前拉扯宋氏时，她也是站在跟后。

可不是宋氏，又会是谁呢？

难道还能是如姚？

陈涓画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弄笑，她虽迟钝了些，倒也不傻，估摸着这宋氏是在诱导她呢。

她抬眼对宋莺歌轻轻摇了摇头：“宋姨娘这话还是在耍赖推责。”

余如姚听了，提着的心落下，握着被子的手松了许多，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做了便是做了，敢做不敢认！”

对于陈涓画的态度，宋莺歌早有预料，如今她与石则渊失心，日后这般诬赖的事，只怕会只多不少。

宋莺歌暗暗叹了口气。

转过身来不欲再辩，她望了眼上首的吴氏，对方正横眉盯着自己。

一旁的陈夫人虽未多言，看来的视线亦像刀子一般剜着她。

她朝吴氏行了个半礼，正欲说什么。

未料一直没说话的余如嫣却突然开口打断了她：“母亲，宋妹妹不像是会做这等事的人，不若找来在场的婢子，再仔细问问。”

没想到余如嫣会为自己说话，宋莺歌侧头看去，余如嫣竟是冲她笑了笑。

神态间温婉娴静，对着宋莺歌安抚似的笑亦是真诚十足。

她总是这样，向来知书达理、秀雅端方。

宋莺歌记起第一次见到余如嫣的时候：是在她入公府的第二年，余如嫣为余老夫人守孝的第二年。

那年除夕，身为妾室的宋莺歌原是不可出府的，但石则渊偷偷带着她溜出府，去了玄武街看花灯，后来他们去河边放荷花灯，便遇见孤身一人站在桥上的余如嫣。

宋莺歌还以为，这位小姐对她会是怒气而视或是冷冽睥睨，可石则渊向她介绍了自己是谁后，她却温柔一笑，语气和婉地夸她。

“宋小姐真漂亮。”

余如嫣将手里多出的一个花灯给她：“如嫣多买了个花灯，宋小姐收下吧，就算除夕的贺礼。”

见此，宋莺歌方才虚无的猜想弄得她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接过余如嫣递来的花灯，却在下一秒愣在原地。

余如嫣手里另一个花灯上写着：愿祖母托梦于如嫣。

后来余如嫣进府，石则渊渐渐移心于她，宋莺歌都从来怪不到余如嫣头上去。

若是怪她，她只会更加无地自容。

宋莺歌默默回首，没再说自己方才将要说的话。

余如嫣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的性子，想必她是发现自己妹妹的古怪了。

宋莺歌猜的不错。

方才余如姚躲闪的样子便叫余如嫣生了疑，自家妹妹素日来的作为别人不知，她可是一清二楚。

她向来不愿意随意诬赖了他人去，何况这人还是宋莺歌。

见她出声，室内皆是又惊又讶。

余如姚手里一紧。

吴氏则在心里抱怨：眼瞧着能治一治宋氏，这个不开眼的。

到底吴氏还是掌家数十年，什么腌臜事没见过？方才只瞧余如姚神色，心里便猜到一二分。宋氏平日虽然脾性颇大，但不是会随意推人下水的性子，反而骄蛮的余三姑娘更能做出这等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