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乾坤颠倒,我也要诚信做人（1/2）

我突然发现：我一贯坚守的凭本事吃饭，凭能力赚钱，凭诚实守信做人，已经不合时宜了！

办事处一位比我更能干的推销员汤剑，26岁，师专毕业，从湖南郴州来的。汤剑是胶粘带厂最早派驻长沙的，他拉下了湘西几家大烟厂。他很佩服我，他说他和最早的几位推销员刚来湖南时，可没你邰勇夫这样能干。他们试用期的头三个月业务也不熟，根本不知道什么单位要胶粘带，就那样盲目地乱闯，闯累了，闯腻了，就泄气了，整天住大宾馆，逛舞厅，反正头三个月既有工资又有差旅费。那三个月他一共报销了5万元差旅费，比我多报销了两倍倍还多！——尽管他那三个月销售业绩是零。

那天晚上，他邀我到街上去散步，他悄声告诉我：“陈经理是在敲你的竹杠。他是销售科吴科长的老同学。我的销售提成在他手上就有10多万，那是我苦苦奋斗一年的血汗啊！他妈的他一点能力也没有，就凭着他是当地人，是吴科长的老同学，来这里坐享其成，吸咱们的血！”

我说：“那你为什么忍气吞声不朝他要呢？”

汤剑在路灯下，眨着眼睛说：“以前我身孤力单，现在有你就好了，咱们联合起来，与他陈主任斗。厂长曾经表过态，销售提成至少要给我们业务员个人百分之七十，其余百分之三十留做办事处的管理费和房租。”

我真诚地握住汤剑的手，说：“咱俩团结一心。”

几天后，吴科长来了，吴科长组织办事处的四位推销员开会，让大家发表意见。那汤剑向我使使眼色，我便第一个开炮：“吴科长，我们是给顺德的胶粘带厂打工，不是给办事处的陈主任打工，他陈主任没有理由扣下我们辛辛苦苦用血汗挣来的销售提成。这样干没积极性！——你陈主任要扣下一部分作为办事处的管理费、房租费，这可以。但你要有个明确的分配制度，一切按制度办事。什么发红包，少来那套，你成了二老板了？好了，说多了都是废话，你至少要给我们百分之七十！”

陈主任眯着那双老鼠眼，坐在床上，用手交换着搓那两只熊掌般的大脚，鼓着腮帮，他反而满肚子委屈。吴科长四十多岁，很瘦，小白脸，一双纤细的小手像鸡爪子，但有一双精明的眼睛，他做过华侨商店的经理，赚了七八百万元，也称得上是腰缠万贯。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变得两手空空，只好到胶粘带厂做了打工仔，他侧着耳朵倾听着我发表意见，时而还点下头，似乎很同情。我说完了，向汤剑使眼色，让汤剑声援。这时的汤剑反而装起糊涂来了。吴科长让他发表意见，他虔诚地笑着摇头：“我没任何意见。”我心里冒火，“你装枪我放，然后说没意见，你拿我当二百五啊！”另一个业务员叫梁近开，是顺德本地人，紫嘴唇，闪动着一双黑眼珠，不声不响地吸着“万宝路”，别看他才十九岁，据汤剑说他十六岁就开始闯荡江湖，在安徽办沙发厂，也曾经是拥有百万的小老板，后来因为走私香烟翻了船，弄得身无分文。不过，他还行，仍带有农村孩子的朴实，自己开展了一些业务关系。吴科长最后表态了：“我希望办事处的各位能够精诚团结，同舟共济，不要斤斤计较，至于业务费提成，厂里只能给办事处，要提给个人，我这科长早不干了。出来搞推销多好。至于办事处给推销员分红嘛，我无权干预，厂长也无权干预，全权委托给各办事处的主任了！有意见可以提出不干！”

我泄气了，无精打彩。开完了会，大家出去聚餐，吴科长一杯啤酒下肚，口若悬河，大说特说起女人。他说他每年要去泰国六次，泰国那真是花花世界，菲律宾女人、南韩女人、泰国女人，法国的金发女郎，什么样的女人都享受得到。他说他每年都去那里做一夜皇帝，吃饭、睡觉、冲凉，有成群的娇如细柳、艳如桃花的妃子伺候，那都是职业女人，做你一夜妻子，绝对让你过得舒舒服服，让你留恋忘返……说得唾液横飞，说得汤剑、梁近开两个小青年，眼睛发直，口水直淌。

吴科长见我闷闷不乐，拍着我的肩膀说：“老邰，好好干，凭你的能力，在广东会发财的。有了钱，也去玩玩女人，对这方面的事情，咱们厂长一向的态度是：不反对，也不支持，只要你进了派出所，别让厂里来领人就行了！”

我恶心得要吐，恨不得往那张丑陋、淫荡、无耻的瘦脸上吐一口唾沫，再狠狠地扇他一个嘴巴！——赚了钱干点儿什么不好？领着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买栋房子，干点实业，而他却去嫖女人，在家门口嫖还不够，还要去泰国嫖洋女人。据说他不仅嫖，还赌，他过春节一个三十晚上就输了一栋楼！吃饭的时候，汤剑起身到洗手间，捅了我一下，我正想着向他发泄一通，就跟随着他进了洗手间。我开口就骂：“你小子混蛋，开始怎么讲了？你把我给卖了。”

汤剑示意我小声点，然后鬼头鬼脑地说：“老邰，跟他们要斗智，不能直着来，实话对你讲吧，别看我拉了那么多业务一分钱没提，但我有钱，有的是钱。”说着他还把胳膊窝里夹着的皮夹拉开给我看，里面的钱确实不少，都是一百元一张的票子，一梱一捆的，万元一捆，塞得满满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