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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转眼间,铁饭碗又回来了(1/1)
“爷爷奶奶开门!”每次回爸妈家,都是小诗诗率先跑上楼,用两只小胖手拍门,妈听了赶紧开门,爸见了小诗诗,赶紧放下手中的俄语教科书。
“小诗诗想爷爷了没有?”爷爷问。
“想了,好想好想的。”
“小诗诗想奶奶了没有?”奶奶问。
“想了,好想好想的。”
“哪里想?”
小诗诗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想。”
“小诗诗想吃什么?”
“想吃饺子。”
每次回来,家里都是包饺子。爸在厨房里一边欢快地剁饺子馅,揉面,一边五重唱,从日语的《樱花》歌,朝鲜语的《桔梗谣》,俄语的《喀秋莎》……唱到“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爸70岁了,一生喜欢外语,六七岁学日语,十岁跟俄罗斯矿工在矿井里偷着学俄语。学俄语那会儿,正是满洲国。如果让日本人知道了,会当做反满抗日分子枪毙;文化大革命那会儿,学俄语会打成苏修特务。爸一生会多门外语,学了一辈子外语,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学外语,仅在年轻时,做东北抗日联军的联络官,与苏联红军和朝鲜义勇军打交道,代表中国军队接受日本关东军投降时,发挥过重大用途,父亲的外语为老家吉林省珲春县解放,迎来新中国的曙光做出过卓越贡献。
后来,爸学外语就再也没派上过用场,但爸就是喜欢!每天五重唱中俄日朝英五国歌曲,每天朗读英俄日朝外语教科书,其乐融融。
包饺子全家总动员。我、爸、妈、吴春芳包,小诗诗呢,也一定要把小手洗得干干净净,帮着按面团。这是一家三代人最和睦、最快乐的时光。每次回来,借包饺子的机会,妈都要数落我:“满天下跑啊,怎么跑也跑不够,像你大哥、二哥他们多好,老老实实地干工作,尽受表扬,年年评先进。”
我的哥哥们都老实,都循着约定俗成的路子去生活,别人给碗面就吃碗面,别人给个馒头就吃个馒头,从不挑剔,有一天企业突然垮了、下岗了,没人给馒头吃、给粥喝了,那么也会心安理得地饿着,因为大家都饿着嘛。哥哥们信奉“天塌大家死”的古训。唯有我不安份,总想闯一条新路子,感受一种神奇的人生。
妈说:“现在有多好,我这一辈子也没有现在这样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过去在农村,一年也吃不上一顿饺子,你们都快知足吧!”
妈是故事大王,每当全家人欢聚一堂包饺子的时候,妈就会把她一生经历的传奇娓娓道来:“东北光复那年,你大哥1岁,我抱着你大哥从珲春县城回凉水板石沟你姥姥家。刚吃完晚饭,外边就响起了轰轰的大炮声,枪声,那苏联的飞机啊,贴着房顶飞,枪声一晚不断啊。你姥姥老爷、你舅你姨,我抱着你大哥吓得啊,都趴在炕根底下,子弹像蝗虫一样从头顶上飞……三天三夜,枪炮声停了。我惦记家,家扔了三天了,我着急回珲春,你四姨五姨、你二舅送我和你大哥回去,你二舅开车,一上国道,那国道上横七竖八全是死尸,有的刺刀对刺刀,一边是苏联兵一边日本兵,一块倒下了。我们从死尸的身上跳着走,你四姨捡了个皮手套,拿起来一看,你四姨‘妈呀’一声把皮手套扔了,那哪是皮手套啊?那是被炸飞的断臂!一路上都是挎转盘枪的苏联红军,他们命令你二舅一路从国道上往图们江里推尸体,那些老毛子兵看到你大哥,那个稀罕,一个个抱着亲,送我们俄国大面包。那面包送的,你四姨你五姨都抱不动了!我怕呀,怕他们把你大哥给摔了!一个苏联红军大官儿会说中国话,他说:“我们都几年没见家人和孩子了!”说着还流眼泪哭了!
吴春芳向全家人披露:“这下邰勇夫跑不成了,海南把他的档案都给退回来了!两头落空。”
爸、妈都急了,“工作丢了?那可是铁饭碗啊!”
妈气愤地数落我:“随根儿!”
妈跟吴春芳揭爸的短:“跟他爸一样!他爸年轻时,兵荒马乱的,不着家啊,就我一个人带你大哥和你二哥,有一次没米了,我找到了他们抗联的李团长,派人给送来了一草包稗子米。”
吴春芳问:“啥叫稗子米?”
妈告诉吴春芳:“就是草籽!”
我这才向吴春芳、向爸妈、女儿宣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一下火车就给市工业局罗局长打了个电话,罗局长推荐我到全市效益最好的企业——株洲内燃机厂搞新产品研发!”
吴春芳松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对丈夫的敬佩,“我还以为你工作丢了呢!”
我神气十足地说:“就凭你丈夫、小诗诗她爸,工作能丢吗?你说呢,小诗诗。”
小诗诗说:“爸爸是工程师!爸爸是推销员!”
我抱起小诗诗,得意地说:“对了,爸爸是工程师,是推销员,是最能干的走天下的推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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