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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海南梦(1/3)
我来海南报到的那天,海南机械厂厂长亲自开车到码头接我。
海南机械厂在海南岛历史悠久,主要为岛上的橡胶工业、食品工业提供配件和机械维修,始终没有定型的拳头产品,厂长把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
我上班的第一天就委以新产品研发科科长的重任。我的五名研究员都来自大陆(海南人把内地叫大陆),一个学位最高的是上海交通大学毕业的硕士生叫关凌晨,伙伴们都叫他天亮;一个是北京大学毕业的李永明,长头发,长相、性格酷似爱尔兰女作家艾捷尔·丽莲·伏尼契的长篇小说《牛虻》中的描写的意大利革命者亚瑟,大家就都叫他亚瑟;一个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叫刘德全,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症,一只腿长,一只腿短,31岁还没女朋友;另两个小姐一个叫刘丽,四川大学毕业,一个叫张艳,天津大学毕业,都是吃麻辣的川妹子。
两位小姐漂亮时髦,最令全厂职工关注。
这里每天上班首先在一楼的厂党委办公室门前点名。全厂500人的眼睛原本东张西望、或者还没睡够正迷迷糊糊地瞅着地、望着天,或者在寻找机会等点完名就溜出去喝茶或者干第二职业、第三职业……总之这无数双眼睛像自由分子的布朗运动。大门口一出现两位川妹子,500双眼睛“唰”,像聚光灯一样从各个角落投射过去。两位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戴着太阳镜,穿着高跟鞋。刘丽头上还顶着个时髦的草帽,像时装模特一样款款地穿过院子,准时地走到点名者的面前,一个声音很甜、很细:“到!”一个声音很粗、很憨:“到——!”
刘丽上班爱捣蒜,坐在那里用不上几分钟,上眼皮就往下垂,头一点一点——“咣”,捣在写字桌上了,脑门上立刻磕出个红印子;张艳上班时耳朵里插个耳机子,听着歌,脚在地上打着节拍,情不自禁随耳朵里的歌唱出了声,那声音瓮声瓮气、五音不全,几乎是惊天动地唱那个时代的流行歌《三百六十五里路》,直至大家合唱,个个唱哭:
睡意朦胧的星辰,阻挡不了我行程,
多年飘泊日夜餐风露宿,
为了理想我宁愿忍受寂寞,
饮尽那份孤独,
抖落异地的尘土,踏上遥远的路途,
满怀赤情追求我梦想,
三百六十五里路呀,岂能让它虚度,
……
张艳的电话特多,办公室的人一再发牢骚,声明:“张艳的电话我不管了!”她马上道歉,“对不起呀,阿叔。”来访她的人一拨接着一拨,不分昼夜。厂里面的闲话也都是关于她们两个的。
这个神兮兮地说:“哎呀,昨天晚上我看她们两个的宿舍一夜蚊帐没落。”那个又鬼鬼祟祟地讲:“刘丽天天夜里去酒店唱歌,一唱唱到天明!”刘德全暗恋上了张艳,有事没事都去竭力讨好。
那天,我、天亮、亚瑟惹下个祸,我们几位闲谈,亚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或许是猜测,诡秘地说:“经常来找张艳的一个长得很英俊、系着领带的贵州青年是走私团伙的!”刘德全听了马上就去找张艳告密,张艳又哭又闹,一定要到法院去控告我们几个乡巴佬、没见过大世面的家伙诬陷罪。我、天亮、亚瑟捶胸顿足,众口同声地冲天起誓说绝对没那么回事,即使有也是刘德全听误会了。大家同是找梦人,最后终于言归于好了。
刚来的时候,除我之外的五名大陆来的大学生都没把我放在眼里,邰勇夫算什么?东北来的乡巴佬!大家都一致认为天亮最高明,上海交通大学的硕士生,亚瑟次之居第二位,张艳居第三……厂里拉了个大业务,港务局要制造六台起重量一百吨的大龙门吊,每台定价二百万,半年内交货,如果做得成,够海南机械厂五百名职工一年吃的了。亚瑟、张艳要去广州、厦门等地考察一下,看看实物;天亮是硕士生,计算机玩得好,说你们愿意去你们去,我会算,什么都算得出。于是他白天算,晚上算,算了一个星期,还没算出个结果来!工期不等人,我说你们不要算了,也不要去参观了,我出方案,大家分工就是了。我在起重机厂干了三年,参加过全国联合设计,全国同行厂我都去过,那次在火车上丢的仅仅是些产品图片、技术标准之类的。真正的技术资料都装在我脑子里。我只用了三天,总体方案出笼了,然后大家分头去设计,一个月的时间,全套图纸都出来了。后来,矗立在三亚港六台庞然的钢铁巨物,成了我们六位闯海南的大学生的纪念碑!
从那以后,大家都对我刮目相看了。天亮称我为“老哥”,亚瑟和二位小姐称我为“老邰”。刘德全有些不合群,而且喜欢用传话来讨好川妹子,大家都尽量避免和他接触。我是唯一结了婚、有了家庭的,生活方面训练有素,买了电炉,炒锅,每个星期天都炖鱼、包饺子,请大家聚会。食堂的伙食不太好,大家都像个馋猫,那次我炖鱼,把从饭堂要来的醋精当醋放了,炖了一锅酸鱼。我要扔,天亮尝了尝,咂咂嘴巴,说别扔,好吃,吃鱼就要这酸味,然后把大家都叫来,包括那两位小姐。一阵风卷残云,那一锅酸鱼连根鱼骨头都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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