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请下堂（1/2）

“侯夫人那样的婆母，世子那样的夫婿。”冬雪想着刚才急于推脱的侯夫人，再环视笼罩在大雪之中，却依旧掩不住败落之色的平阳侯府，忍不住叹气：“红玉这是图什么呢？”

“图飞黄腾达，图一世良缘，图个好日子。”风颐双笑着丢开手上的栗子，转身走到书案前，提笔疾书，“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侯府世子的妾室，总好过伺候人的奴才。”

至于良心与忠义，金钱利禄面前，又值几何？

“可她不该害您。”冬雪嘟囔，“就这么让她心愿得偿了，也太便宜她了。”

“心愿得偿？”风颐双不以为意，“你当玉平院那个地方，又是什么好地方？她日后若能捱的出来，我倒是佩服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搁下笔，“去收拾东西吧。”

“去哪？”冬雪愕然。

“出府。”风颐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有孕的婢女都欺到我头上来了，我若再不‘愤而离家’，岂不是太窝囊了？”

“啊？”

风颐双点了点冬雪的额头：“傻妮子，郑氏病了，红玉又这个样，侯府入不敷出，就是个无底洞，我再不走，等那边哭上门？”

她虽不惧，可实在厌烦。

冬雪点头如捣蒜，却又担忧起来：“那咱们走了，您的嫁妆怎么办？这么多东西，咱们一时半会也带不走，万一他们不问自取……”

正儿八经的门户自然不会觊觎儿媳嫁妆，可侯府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荒唐，难保做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房契地契铺子契约都带着，至于其他物事，应该都有册子，你待会把册子都送到长房少夫人那里去，就说我说的，请她帮我暂时照看着，我改日定有重谢。”

“小姐，您似乎挺看重少夫人的。”冬雪好奇的道，“不过少夫人接二连三的帮您，算是这侯府里难得的好人了。”

风颐双眸光微敛，低低一笑：“是么？”

“小姐？”

“日子还长着，先看着吧。”风颐双将写好的信笺封入信封里，递给冬雪，“你待会送册子时把这信也一并带去，请她帮我转交侯夫人。”

“这是什么？”冬雪好奇。

风颐双展眉一笑：“我德不配位，自请下堂。”

“啊？”

锁好库房，收好包袱，日头尚未正中，风颐双堂而皇之的开了角门，等侯夫人收到消息时，琉月堂已经人去楼空，哪里还有人在。

侯夫人抓着元氏贴身乳母陈妈妈亲自送过来的‘下堂书’，气的浑身发颤，再听说风颐双把陪嫁清单交由元氏代为照管，更是怒不可遏，“我说她刚才怎么不闹，原来就是为着这个！”

“东西既已带到，老奴便先行告退了。”

陈妈妈尴尬的咳了声，施礼离开，转身时与一清秀女子擦肩而过，她不由脚步一顿，定定望了眼那女子，立刻猜到这女子怕就是世子妃身边那个有了身孕的婢女，眼底不免带上几分鄙夷。

虽说大家闺秀出嫁，贴身婢女也有通房的意思在，可从来没听说过主子还没圆房，婢女先怀上的离奇事情。

世子这事做的确实不大厚道，侯夫人行事也不体面，若这件事摊在自家少夫人身上，镇国公府早就上门兴师问罪了，也就世子妃无爹无娘，又是商贾庶出，只能迫不得已躲出门去，也是可怜。

陈妈妈越想越同情风颐双，望向红玉的眼神愈发鄙夷，倒是红玉软声道：“陈妈妈，我家小姐走之前，可还留下旁的话了？”

“世子妃悲愤出府，伤心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留什么话？倒是红玉姑娘是她的贴身婢女，最是体察世子妃的心意，她有什么想法，你不知道？”

陈嬷嬷一番话夹枪带棒，说的红玉面色苍白，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陈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玉姑娘冰雪聪明，老奴什么意思，您听不出来吗？”陈妈妈皮笑肉不笑，“老奴还得回去伺候我家主子，就不在这里耽搁了，红玉姑娘见谅。”

说罢，她看也不看红玉的脸色，头也不回的离开。

红玉望着陈嬷嬷的背影，不免又是恼怒又是委屈，可望着前方侯夫人，只得将怒气强压下去，柔柔顺顺的走到侯夫人身边：“侯夫人……”

话还未说完，侯夫人蓦然转身，一巴掌狠狠打上红玉的脸，红玉本就身体孱弱，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打的眼前一黑，踉跄了下跌坐在地上！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气走了风颐双还不算，还想跟长房争长短，长房那是镇国公府的人，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侯夫人恼怒喝道，显然是把红玉与陈妈妈的话都听进去了。

红玉却是哭都不敢哭，只能红着眼眶捂住肚子爬站起来，瑟缩低道：“奴、奴婢只想帮侯夫人分忧，想着……想着如果能知道小姐去哪里，奴婢就去跪在她面前，就、就算拼着一条命，也要把小姐请回来。”

“你给我安生点，少给我添乱。”话虽如此，侯夫人的脸色确实缓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