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祸不单行（1/2）

江梨在驿站那一日，仿佛时间停止在那一天。

听闻余家噩耗，她手中那双筷子，落在了地上。

整整一日，她吃不下一口饭。只是坐在院里，怔怔地盯着院墙外，大漠孤烟，日落千里。

不知不觉，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墨琴端了一碗稀饭过来，说道：“小姐，您别把身子熬坏了。而且，明…明天沈公子回来了，见您这般消瘦，又要责怪我没伺候好小姐了。”

明天他就该回来了。

陵安已天翻地覆，之后的每一步该如何走，她看不见眼前的路。

沈川没有留宿半月，在午夜时分赶回了驿站。

边塞冬夜漫长，驿站荒废已久，单薄的屋墙抵挡不住刺骨寒风。

墨琴半夜被冻醒，起身去院里烧柴火，见他们提前回来，激动不已。

江梨一夜辗转难眠，听见屋外动静，胡乱披了件外衫，便跑出门去。

院子里，沈川在同墨琴说话，抬起头，对上她的目光。

“怎么这个点跑出来？”他见她穿得那样单薄，皱了皱眉。

“你…”她正要说什么，却被他打断了。

“进屋说，外边风大。”沈川说道。

回了屋里，她带上门，两人坐在床边。

“江梨，我有事同你说。”沈川轻声说道。

方才在路上，他绞尽脑汁想了许久，他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他想了一百种开场白，可如今，看着她，他却词穷了。

“你说吧，直说就好。”江梨说道，“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沈川，不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想到办法的，对不对？”

“他们答应联盟。”沈川道，他看着江梨眼里那一丝欣喜，“前提是皇上愿意把公主殿下嫁到半月。”

无力感涌上心头，方才的欣喜消失殆尽。

她颤抖着声音说：“你是说，林卿容必须和亲，否则他们不愿借兵，是么？”

沈川不想骗她，嗯了一声。

她与林卿容，虽只相识短短一年。可她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对她丝毫没有半点架子。林卿容待她不薄，邀她进宫，与她同吃同住。她在梅洲遇险得救，也有公主的一份功劳。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她，来不及同她好好道个别。

她想起出宫前夜，两人在月下对酌，她答应她，要带她走出这四方囚笼，带她去看山河，看日月。

她来不及兑现她的承诺，是她食言了。

余家祸从天降，公主被迫和亲，为什么她在意的每一个人，都落得个如此下场？

如今她只有沈川了，若下一次出事的是他…

不知不觉，泪水打湿满眼。

沈川见她哭了，不由得一愣。

说到底，这一切都怪他，是他急功近利。那封文书，写的是他沈川的大名，他亲手把江梨所在意之人，逼上了绝路。

“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他必须说，这是他欠她的。

江梨转身去拥抱他。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那么猝不及防，连她自己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就这么紧紧抱着他，沈川有些手足无措，就这么任凭她抱着，他感到有一滴温热的水滴在脖颈。

“我要你好好的。”她哽咽道。“沈川，你知道吗？湘州反了，余家已经遭难，公主又…我只有你了。”

她哭着，在他耳边重复着：“我只有你了，沈川。”

他伸手，把她搂在怀里。

他们听着彼此愈来愈快的心跳。

“傻姑娘。”他说，“我会好好的，我还要护着你呢。”

“可是…”她泪流不止，“好像不管我们做什么，付出多少努力，都在他们掌控之中，我们永远占下风。我斗不动了，沈川。”

“如果赢的代价是让我所在意之人受伤害，我宁可不要赢了。”她哭道。

“好，不斗了。”他回应着。

“江梨，等我赢。”他说得很轻，也不知她是否听见。像对她说，更像自语。

他们相逢于乱世，共了这么多苦，却从未同尝一点甘甜。身陷淤泥，前方路模糊不清，却仍妄图绝处逢生。相知相护，情愫早已生根发芽，却猜不透结局。

沈川这辈子最后悔的，是那日没有阻止墨红带她回楼兰。可若他真的阻止了，这世上便不会有一个女孩，照亮他晦暗的二十二年。

回程的路，下了三天三夜大雪。

马放慢了速度，江梨拉开车帘，只见满地银装素裹。

陵安地处江南，她很少见雪。

她伸出手，接了一片冰凉的雪花在手心里。

七日后，驿使便带着印信抵达陵安。

沈轩正卧床休息，听说半月派了驿使来送信，以为是喜讯，忙起身相见。

读过信后，他却面色凝重。不论如何，林卿容也是淮南堂堂正正封了名号的公主殿下，半月区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