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大火（1/2）

江梨压下心底的恐慌，凝神听那墙里的声音。

似有人在求饶，在绝望地低吼，在痛苦地呻吟。

“望尘，从你改了这个名儿起，你就是我们的人，你还不明白吗？你愿意效忠我，为什么不愿效忠王爷呢？”

“我们能给你的，你在淮南，在陵安，就是把心窝子掏出来给皇上，你都得不到！你不过就是个连年科考不中，还痴心妄想做大官的废物罢了。”

她听见梅望尘有气无力的声音，似乎是临死前耗尽最后一分力气的喃喃低语：“我不是梅望尘，我不是，这个名字，是我这辈子最耻辱的事。”

她听见梅正清肆无忌惮的大笑：“你是与不是，又怎么样呢？我给你两个选择，好好听我的话，继续为我做事，我便把这解药给你，否则等毒素通过经络，蔓延全身之时，你再求饶，也来不及了。”

那人没有答话。

“望尘，我想你这屋里头的卷轴，有不少都是关于我的吧。这些年你处心积虑对付我，表面上仍敬我，背地里倒是下了不少功夫啊。可惜啊，你等不到将这些卷轴呈上朝廷的那一天了。”

“半柱香后，你这些辛辛苦苦一笔一画写下的卷轴，连同你，都会化为灰烬。”

“你——”

江梨反应过来，拼命往外跑，可条条沿廊如毒蛇一般缠绕在一起，她怎么也跑不出。

是蛊术下的幻象。

耳边回荡着梅望尘声嘶力竭的喊叫，与火焰吞噬一砖一瓦的声音。

当她眼前是那片奇珍异草，她已用尽了全力，虚脱地倒在地上。

大火已将她身后那座房屋烧成了断壁残垣，眼见着凶猛的火焰向她扑来，将要将她吞灭，她用尽浑身力气，却迟迟不能从地上爬起。

看热闹的人闻声赶来，可江梨知道，没有人会救她。

直到有人撞开院门，朝她飞奔而来，那双有力的手将她拦腰抱起。

她无力地蜷缩在那个熟悉的怀里，中了蛊，又呛了烟灰，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沈川慌了。

他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不知从何时何日起，这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成了他冰冷心肠里最柔弱的那块软肋。

“江梨。”他在她耳边说，“别怕，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恍恍惚惚间，江梨用最后一丝力气说：“墨琴，我答应他…带…带他…”

沈川抱着她，穿过看热闹的人群，墨琴慌慌张张跑来。

“小…小姐…”

“去把她房里东西拿上，备车。”沈川打断了他。

半柱香后，沈川把江梨抱上了马车，墨琴跳上去，拉了帘子。

沈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去彩蝶，找大夫。”

“沈公子，都是我的不是，我不应该让小姐一个人在那边…”墨琴语无伦次。

“别再自责了。”沈川道，“那些人，罪该万死。找着他了吗？”

墨琴摇了摇头：“四处找遍了，他不在府里。”

从失火不过半柱香功夫，梅正清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没了踪影。他应是用了蛊术，利用幻象纵火。但梅望尘已经中蛊，他又何必大费周章纵这一场火呢？是杀人灭口，还是想毁掉些什么？

到了彩蝶，江梨仍是昏迷不醒。

还是上回那家医馆，“一朝妙手回春，一世桃李天下”。

还是两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笑道：“客官，我们来扶她，您在一旁歇着。”

沈川没有理会她们，抱着江梨进了那纱帘里，随着她们上了楼。

医女推开一间房，示意他把她抱上床榻，说道：“客官，请您先在外边候着。”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江梨才醒过来。她睁开眼，沈川正在她床边闭目养神。

绚烂的夕阳洒进窗，映红了屋里一切。

她并不知道这是哪儿，可一睁眼就能看见他，她觉得安心。

墨琴进来，见她醒了，欣喜道：“小姐，您——”

江梨示意他别出声，她看向沈川，那人动了动，双眼仍然紧闭着。

她轻手轻脚下了床，拉过被褥，盖在他身上，拉着墨琴出了房门。

“小姐，您昏迷的时候，沈公子很担心。京城离梅洲远，他执意要带您来彩蝶找医生。方才他在您床边守了几个时辰，实在撑不住才合眼。”墨琴说道。“小姐，小的该死多问一句，沈公子他…他不是您随从吧？”

“他不是。”江梨轻声说，“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淮南皇子，敌国傀儡，叛国贼子，故国子民。也许旁人眼中的他有千千万万种身份，可在她江梨眼里，他是救她于刀山火海，护她喜乐平安的沈川。

她记得在梅洲某一夜，他饮酒后对她说的肺腑之言：“这些年，我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我只是想活命罢了。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只想将这些可恨的东西通通抹除！江梨，你知道吗？只有庆王死，楼兰灭，我才能无拘无束，过我想过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