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让娘入土为安（1/2）

沈二郎用肩膀抵开西厢的门，把饭端了进去。屋内有些黑，但借着窗棱投进来的一丝光亮，还能准确地看到坐在床沿上的田杏。只见她一张小脸煞白，嘴唇有些干裂，怀中的小娃儿有气无力的喘息着，娘俩个从早到现在，滴水未进，田杏儿也是强撑着坐等到现在。

“杏儿，委屈你了。都怪为夫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吃苦遭罪儿。”

沈二郎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妻儿，鼻中酸涩。

“二郎，不用自责！在天灾面前，我们又能怎么办？再说了，这旱灾又不是只针对我们一家，整个坳子里不都是这样吗？！”

田杏虚弱地开导着自家丈夫。

“杏儿，我先倒出米汤油出来喂孩子，剩下的，这陶盆里的米汤，你给喝了吧。”

沈二郎把手里的饭碗及小陶盆放在床前的木桌子上，然后伸手把怀里的小布包掏出来，放进床头的柜子里。

“杏儿，那支簪子只当了二百文。粳米都长到十八文一斤，我买了五斤，就花去将近一半的铜板。糙面虽便宜，但也要五文一斤，我买了十斤。这就花去一百三十文。我寻思着，人不吃盐不行，就花了二十文买了半斤盐，还剩五十文，给你。说什么，我也不能把铜板全花光了，怎么也得给你留一些。”

沈二郎从怀里掏出用线串在一起的铜钱递给田杏看，然后也放入柜子上面的木箱子里。

沈二郎把陶盆里的最上层的米汤倒进碗里，又从田杏怀里接过孩子，坐在木桌边，用小木勺开始喂孩子米汤来。

“杏儿，你快吃吧，你是喝菜糊还是喝米汤，随你，锅里还有。”

怀中的小人儿闻到米香味儿，小嘴儿自行张开伸出小舌头开始吸吮吞咽起来。

田杏儿看到二郎对自己母子如此贴心，心中甚是温暖。于是就端起米粥喝了起来，不是说她好吃嘴，她也想快些有奶水，有了奶水，孩子口粮就解决了，即省事，孩子也好带。

田杏儿很快就把陶盆里的米粥，连稀加稠的给喝完，她饿了一天，看到饭食，胃口大开。一大碗米粥，仿佛只垫付肚子的一角，她还饿，还想吃，可看到正精心喂孩子的二郎，她忍住了。

二郎哥也是一天未进食了，又走了那么多路，回家又面临着母亲的死亡，内心一定很难过吧！

很快半碗米汤就被小娃儿喝了个干净，小娃儿打个饱嗝又伸伸懒腰，便睡了过去。

“娘子，这菜糊你咋不吃？这里面，我可是放入少许盐的，你吃了，身上才会有力气。”

“二郎，你也是一天未进食了，还是你吃吧，我都喝过米粥了。”

夫妻二人互相推让起来，心里都想着对方。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五郎端着一碗菜糊小心地走了进来，他把碗轻轻地放在木桌子上，然后把手缩了起来。

“二哥，给你。大嫂说，这菜糊都是用二嫂的银簪子换来的，二嫂是家里的大功臣。二哥也是。粮食是二哥走很远的路给买回来的。”

沈五郎一双大眼睛上鸦羽般的长脻蒲扇着。

“小弟，你吃了吗？若没吃，你吃吧，你正在长身体。”

沈二郎看着自家小弟，眼里都是疼惜。

“我吃了，刚刚我是赶紧吃的，想着二哥还要喂小侄子，待二哥喂好小侄子才能吃饭。二嫂抱了一天，一定很累。我吃完就给你盛了一碗，给你送来。不烫，正好吃，快吃吧。”

沈五郎欲要伸手去抱二哥怀里的孩子，可是手心里烫红了一片，很疼！他怕自己抱不住，再把孩子摔了，那样自己就是帮倒忙了。于是，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

“五郎想要抱娃儿吗？明日再来抱吧，他睡了，让你二哥把他放在床上吧。”田杏儿看得出沈五郎定是手被烫着了，一伸一缩的动作，是个心中有数会隐忍的。今后就是个没娘的孩子了，自己这个二嫂会尽自己所能去疼护他。

“嗯。”沈五郎乖巧的应了一声，然后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五郎想说啥？直说便是。”沈二郎看出小弟有心事。

“二哥，你快吃，你吃完我再说。二嫂，你也快吃，一会儿饭凉了，你吃了会肚子疼的。”沈五郎催促着二人。

“诶，好。”沈二郎看着倔强的小弟，也不再逼问，赶紧端起饭碗递到媳妇手里，然后自己也端起饭碗大口吃了起来。

面糊不汤牙，又不用咀嚼，沈二郎唏哩呼噜几口就把菜糊给喝完。

田杏儿看二郎喝完，忙把自己手里还剩半碗的菜糊倒进二郎的碗中，“夫君，你喝吧，我实在吃不下。”

沈二郎看着碗里的菜糊，他听到一声口水的吞咽声，他转头看向五郎，“你一定没吃吧？呶，这半碗你喝下。”

“不不不，二哥，我吃过了，你吃吧。五郎只求二哥一件事，希望二哥能把娘给埋了，咱娘那个木箱子很大，定能装下娘……”

“快喝吧，以后还指望你看护小侄子呢，娘的事，不用你操心，一会儿我和大哥把娘背去后山给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