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人同行（1/2）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喽——”

寒星锁住枝桠，万籁俱寂，月影婆娑。

四下无人，一点如豆的灯火从薄雾中缓缓探出，紧接着跟出来一声老更夫敲打梆子的声响。

提着纸扎灯笼的年轻更夫挥了挥手里的竹竿，试图拨开幽幽流转的薄雾，可惜无济于事。

他打了个哆嗦，手里的灯笼倏地一颤。

里面的灯火险些灭掉，老更夫的巴掌下一刻便落在他的头上，痛的年轻更夫一阵呲牙咧嘴。

“好你个老梆子，平白无故打我作甚？！”

老更夫眼睛一瞪，气道：“你要再敢喊我梆子，我就让你尝尝真梆子！真当我白打你呢？！”

他手指灯笼，符纸被光芒照的透亮。

“这盏灯可是道家修行士做出来的，城主大人让我们打更时候务必拿着，就是让我们晚上对付邪祟用的，你要是弄灭了，咱们俩全都得玩完！”

年轻更夫不服气：“灯笼还能对付邪祟？”

“怎么不能！”老更夫吹胡子瞪眼，“只要这灯笼外边符纸好好贴着，里边的光还亮堂着，照出来的明亮地方，咱们老哥俩可以待到死！”

“那要是灯笼灭了咋办？！”

年轻更夫忽然怪叫出声，老更夫还想让其宽心：“放心，灭不掉的，只要你莫再那么冒失……”

说着，他喉咙突然噎住。

灯笼灭了，无穷无尽的黑暗涌了上来。

“哎呦哟——这是怎么灭的呀？！”

老更夫急忙重新点着灯笼，火光徐徐归正，此刻的他却发现，围在灯笼外的符纸已成碎片。

灯火在夜风中显得扑朔迷离。

而更骇人的是，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那人头戴斗笠，行迹极为可疑。

“你……你……”

老更夫指着凭空出现的李牧支支吾吾，一边紧紧握住灯笼竹竿，一边往年轻更夫身边靠拢。

灯笼的火此刻竟透出莹莹绿光。

老头面色凝重，这代表着周围有人不是人！而这个凭空出现的家伙，最有可能是一头邪祟！

钟山是座小城，没有正儿八经的城门，入夜后更加没有宵禁，所以到了晚上什么东西都有。

他们晚上打更的，更是啥都容易碰上！

“大晚上不睡觉，遮遮掩掩什么来头？！”

年轻更夫愣头青似的往前冲，拦住李牧便问，这一下可把老更夫吓个够呛，连忙跟上去。

“你说我？我……”

李牧不想生事，本想老实回答，竖瞳微阖。

“以前睡得早没发现，原来城里竟也有东西不安分……我跟你这脏东西，可没什么话好说！”

年轻更夫骂道：“你骂谁脏东西，老子大半夜不睡觉都给你们出来打更，任劳任怨竟还被骂！”

“后娘养的，你们怎么没让邪祟吃了？！”

老更夫悄悄退后半个身子。

在灯笼照不见的阴影中，他另一只手死死抓紧他吃饭的家伙事——那个刚刚打更用的梆子。

李牧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但并不关心。

一双遮掩在斗笠下的竖瞳闪着精光，注视着神情激愤的年轻更夫，对方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此刻对方不太对劲，神情癫狂歇斯底里。

“凭什么……凭什么被吃的不是你们？！”

“要不是出来给你们巡夜，老子也不会被邪祟吃，嘻嘻哈哈，都去死吧……全都给我去死吧！”

年轻更夫眼睛血红，伸手掐住李牧脖颈。

李牧刚要有所行动，只见老更夫突然暴起，挥动手中沉重的梆子，狠狠拍在年轻更夫头上。

李牧脖子一轻，就见年轻更夫倒在地上。

一阵阴风将灯笼掀翻，莹绿色的火光只剩一缕残烟，光亮殆尽，黑暗中乍然响起一阵嬉笑。

“嘻嘻哈哈。”

老更夫一惊想去点灯，可是总也点不着。

“嘻嘻哈哈，嘻嘻哈哈。”

嬉笑声再次响起，二人借着月光看过去。

年轻更夫早已没了血肉丰满的样子，只留下一张人皮贴在地上，而那嬉笑声正是它所发出。

“嘻嘻哈哈，老梆子……老梆子！”

人皮又是一阵笑声，随后竟说起话来。

“邪祟吃我时你不救我，此人骂我时你也不帮我，如今反倒还替他出手，我失望啊，失望啊！”

“既然如此，你也变个样子来陪我吧！”

“嘻嘻哈哈！”

阴风凭空生成，将年轻更夫的人皮从地上卷起，嬉笑声不绝于耳，它作出摇头晃脑的姿态。

两颗眼球挂在脸上，摇摇欲坠。

尖锐的嬉笑声从人皮邪祟的口中钻出。

紧接着，它的脑袋像充气一样膨胀起来，很快变得和灯笼一般大，脖子下面拖着一条随风摇摆的干瘪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