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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痛苦(1/2)
我与银雪相互依偎着度过了一夜,第二日,天刚泛鱼肚白时我便起身了,我想去打听阿爹的消息,我觉得巴特尔不会赶尽杀绝,毕竟他曾跟随阿爹学习。
“银雪,我走了,你不必跟着我。”
我抚摸着银雪低声道。
这六年光阴,银雪从瘦小的狼崽成长为威风凛凛的大漠狼王,我惊叹于他的变化,亦真心为它高兴。
它低低呜咽着,好似在对我说着什么,我虽听不懂,却也能看出它的不舍。
“等我办完事便来看你,你现在跟着我,我反倒不便。”
我温柔解释道,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
但它却似乎听懂了,因为它并没有跟上来,而是留在原地目送我。
我虽未走遍大漠,但月牙泉是来过的,所以我认得路。
我迎着月城方向走去,走了近一日,方能遥望到城门。
路边流民往来,遭受过这样一场大战,早已是家破人亡,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凄苦,我带上面纱,隐入人群,朝着月城走去。
城门口铺设着简易的帐篷供人落脚,还为流民提供简易的吃食。此刻我已饥肠辘辘,从月城的战争开始,便未吃过一顿饱饭,直至今晨,才在泉边找到些野果充饥,但行了一路,也饿得前胸贴后背。
我跟在长长的队伍后,等待着给予。
分发食物的是匈奴人,若是有气节的人,绝不会要敌人施舍的食物,可我得存活下去,我需要气力,才能寻找阿爹,解救阿爹,所以我跟随着人群排起长队。
我啃着手中小小的胡饼,看着残缺的屋宇,只觉眼睛酸涩。
这里是大月的都城,曾是那么繁华,此刻却满是断壁残垣,一片狼藉,而曾经大月大贤的养女,却在这里啃食着敌人施舍的食物。
这人生,还真是奇妙呢!我自嘲地想。
“听说了吗?前夜匈奴与大月在圣山战斗,大月八百兵士硬是和匈奴血战了一夜。”
旁边着黑袍的汉子用月氏话低声说着。
“此事怎会不知,听说这八百勇士宁死不降。”
另一个着黄袍的汉子也低声道。
“是啊,他们都是英雄。”
黑袍汉子感叹道。
“最令人敬佩的当属大贤。”
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也加入了二人的谈话。
我的心紧紧一揪,紧张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是啊,听说匈奴的单于赶到明月山时,只余大贤、左大将与左骨都侯三人,他们被围困于敌人之间,却丝毫不怯,匈奴单于曾受教于大贤,有意劝降他,可大贤却只轻笑一声,不予理会。”
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接着道。
“是啊,听说单于知道左屠耆王逃离后,十分震怒,直接射杀了左大将与左骨都侯,却唯独未杀大贤,而是一直在劝服他。”
黑袍大汉说道。
“可大贤未理睬,只高喊着:‘大风起兮云飞扬,黄沙漫兮鼓喧嚣,吾为猛士兮卫家园,今此一去兮不复还’,说完自刎于单于面前,面带着微笑平静离去。”
络腮胡大汉满是惋惜与敬佩说道。
我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瘫倒于地。
死了,阿爹死了,他为他的国家献出了自己的生命,他以最豪气的姿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永远活在月氏人心中。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我内心哀嚎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阿爹,阿爹,您怎么忍心丢下我?
我痛苦至极,感觉心口在撕裂。
我起身奔出人群,管他是否惹人注目,一切都已不重要,我最爱的人离开了人世,那我活着又有何意思?
我拼命地奔跑着,风在耳边呼啸着,喉中已有血腥味,我却还是没命的奔跑,直到被一棵枯木绊倒在地,方才停下。
我掩在黄沙中大声哭泣,哭得肝肠寸断。
不知过了多久,银雪找到了我,它焦急地低声嚎叫着,又不断舔舐着我的手背。
我呆呆地坐起身,抱着它又哭。
“银雪,银雪,阿爹死了,我再没有亲人了。”
我痛苦地说道,银雪一动不动,任由我抱着。
从黄昏至夜半,我的哭声延续着,直至泪水流干,悲伤却未减半分。
我渐渐镇定下来,摸了摸腰间的罗带,暗下了狠心。
腰间的罗带是独属于我的武器,月氏人多以匕首与刀为武器,可我初习武时,却独钟情于鞭子,它既可远程攻打,又极具杀伤力,防身最好不过,挥舞时又极为好看,所以我学了鞭法,可后来我又觉得鞭子不便携带,亦不够美观,正苦恼间摸到腰间所系的罗带,便有了想法,于是在十二岁那年,我找了全城最好的丝绸店与兵器铺,为自己打造了一件独一无二的兵器。
罗带选用了绣有云纹的白色丝绸,宽两寸,长五尺,两端各嵌一个月牙形银器,平日绕于腰间,无人能看出来是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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