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死一瞬（1/2）

看着那肩高足足两米的血色巨鹿直直地冲过来的时候，百兰走马灯似地想了很多，从出生到父母双双失踪于恶魔秘境，而后被邻居收养，再到邻居家青梅竹马的妹妹卧病在床，还有从城主手中得到临时伙伴，为得到稀有御兽而开始的疯狂狩猎，最后错误的估计猎物的实力即将魂归冥河。

百兰不是穿越者，也没有得到系统的垂爱，他只是一个土著，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土著青年，他和那些满腔热血自以为能够凭借自己的双手闯出一片天地的青年没什么两样，可有些差距终究是努力也弥补不了的，他原以为这只争夺领地失败的老森鹿是上天恩赐的礼物，现在看来上天不止不想送他礼物，还想要了他的小命。

临时契约兽重伤倒地，骨折的左腿也已经无法支持他躲避眼前的冲击。百兰握紧了手中的剥皮刀……长枪早已崩断，佩刀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柄小刀已经是他唯一能摸到的武器，虽然他知道这毫无意义，但他还是渴望着奇迹。

但是啊，若奇迹那么容易出现的话，这世界上怎会有那么多的痛苦与悲剧。此刻森鹿眼含着澎湃的愤怒。如果说刚刚的它依旧有些漫不经心，可当它的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怒火就早已无法抑制了，曾经的王者怎会甘愿忍受这样的耻辱，如它般高傲又怎会接受垂垂老矣的现实！

冲锋！冲锋！冲锋！就像曾经一样冲锋！大地随着这只庞然大物的脚步而颤抖，仿佛擂起了激昂的战鼓，誓要撕碎眼前的蝼蚁，哪怕年迈，但它的尊严绝不允许它败在蝼蚁的手中！绝不允许！

命运的裁决已经注定，死亡是对于两个倔强的灵魂毫无感情的审判，然而这庄严的审判庭前一个破破烂烂的身影却跌跌撞撞地闯入。

奇迹竟然真的降临了，明明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鬼蛛猛地跃起，抱着百兰翻滚了数圈堪堪躲过了森鹿的冲锋。

百兰看着怀里的鬼蛛，一米多长的躯体绝对算不上高大，八只腿已经被卸掉了三个，半边面孔连带着四只眼睛不翼而飞，粘稠的绿色液体撒的到处都是，很难想象它竟然还能做出如此精确的操作，把百兰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没事的。）“……”鬼蛛挥舞着只剩半只的獠牙。

百兰紧紧抱住它，他不好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说实在的他并不喜欢蜘蛛，和这家伙缔结契约只是因为没得选，一切的照顾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从而得到更好的初始契约兽，但那只是从前。

百兰有些恍惚，自己是从何时起一点点真心将眼前这个丑萌的大家伙视为伙伴的呢？记不太清了，是等待猎物那无聊时光中的默默陪伴，还是一次次心有灵犀的狩猎，又或者一起略显笨拙地逗心叶妹妹开心，又或者是更早更早之前，从契约链接那头传来的略带紧张和喜悦的精神波动。

不重要了，百兰用脑袋蹭了蹭鬼蛛，开着很有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的玩笑：“好重，你该减肥了。”

而并没有撞到任何目标的森鹿摔了个踉跄，它挣扎着想站起来，尽力伸展脖颈为了举起它那早已断折的鹿角，但这并没有太大的用处，沉重的躯体不是那么容易挪动的。

它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伤势有多么严重，满身都是鹿角、毒牙以及长枪留下的伤口，粘稠且富含毒素的蛛网在它伤口或关节缠了一圈又一圈，最要命的是那只几乎插进它左肺的半截长枪，此刻已经被刚刚的一摔彻底怼进了肺脏。

但是曾经的森鹿王还是挣扎着站起来，虽然每一次呼吸都宛如酷刑，但痛苦也让它变得格外清醒，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鹿群，回到了带领着它的部族与狼群对抗的时候。

鹿王的目光锋锐，它缓缓低下头看向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百兰与鬼蛛，仿佛看到了曾经拼尽全力的自己，这一刻它不再把百兰当做胆大包天的小鬼，而是一个真正值得尊重的对手。

鹿王的左蹄前踏微微俯身做出冲锋的姿态，而百兰也挪开了鬼蛛残破的躯体缓缓起身，四目相对二者都已经做好了准备。

“哐当。”

鹿王的冲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它破烂不堪的躯体已经跟不上它的意志，只得缓缓闭上了眼睛。输得心服口服呢，所谓英雄迟暮大概就是如此吧。

看着对手倒下，百兰也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直挺挺地摔在鬼蛛身边：“我们……赢了啊。”

鬼蛛也动了动它的獠牙：“……”（疼，但开心。）

渡鸦们寻着鲜血赶来，它们是森林里的特工，总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不过和往日不同，它们没有急于啄食尸体，而是盘旋着发出一种刺耳的鸣叫。

很快森林里响起了阵阵狼嚎，一匹匹长着深灰色毛发的狼兽从密林的阴影里显现，一只体态丰盈的渡鸦落在头狼的肩上，头狼不满的低吼。

头狼：“呜…”（老吴，你该减肥了。）

那渡鸦清了清嗓子，竟然也发出了如同犬科动物的低吼：“呜……嗷呜……”（实在抱歉。最近蛛城新开了一家酒馆，你知道的，人类很喜欢我们，打个滚就会有人投食。）

头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