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分别（1/2）

回到学校。

第二天。

一起参与昨晚打架事件的我们，遭到截然相反的待遇，原因只有一个：我是一个好学生。

我被美化成一个关爱同学、不忍看同学自甘堕落的学生英雄。

而大熊他们三个，则被形容成好勇斗狠，因为街头女流氓，而和别人拳脚相加的暴徒。

学校里，几乎所有的学生，都用鄙视、不屑的眼光，看他们三个。

校园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他们都能感受到身后的指指戳戳。

事件如此戏剧化，我知道河马一定功劳巨大。

打架事件发生后，他找了我好几次，反复盘问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并忽略一些对我不利的情节，譬如两军对垒时，是我把大头拉去上前助阵。同时夸大一些细节，如我去找董良的目的，是为了及时挽救同学；为了发扬新时期下，学生助人为乐的道德风采；为了学校的荣誉和光辉形象。

如此隐短扬长，我竟然有种超人的感觉，飘飘然，觉得自己非常伟大。

知识，我仍然对自己的思想境界，表示怀疑。

“我认为，你再跟李巨熊、王元、董良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很不好。”河马说，“‘物以群分，人以类聚’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现实意义的。”

“你不能因为他们成绩差，就否认他们其它方面的优良品质。”我骤然发觉河马妄图离间我们的险恶用心，旋即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

“你的话，让我感觉你好象在有意构造两个对立的世界。这两个对立世界已经深刻体现了学生和老师家长之间的矛盾：学生们喜欢的，往往为老师和家长所不容。是这意思吗？”

“是这意思。既然你知道这些道理，为什么不能够对待我们和善点呢？”我点点头问。

“你认为我对你们不够好？”河马张大嘴巴，似乎对我动怒，“我承认，有时候我的表达方式，不够好！”

“你认为呢？”我反问，“无论哪种方式，其实都不重要，关键是出发点，即站在哪方的立场上。”

“好了，我们不要拘于这个问题了。”河马撇开话题，“你觉得他们三人应该如何处理？我已经跟学校请示过了，还是给他们一次机会好。前提是他们必须要结合这次打架事件，深刻反思自己的行为。”

“哪深刻反思的具体表现形式，是什么呢？”我对河马的狡猾很不满，语带讥诮。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学校究竟想怎么样处理他们。如果他们三人不与学校提出的条件相调和，学校将又对他们采取什么措施？”

“你的说话水平真的很让我佩服，但我总有种二战时一些天才的核物理学家，为纳粹服务的感觉。”河马时刻不忘挑拨我和大熊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我就把学校的处理意见转达给你吧：鉴于他们三人一贯的不良表现，以及这次在校外打架，给学校名誉带来的恶劣影响。学校决定除了给他们三人留校查看的处分外，还要让他们三人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书，并且要在高四班当面朗读。

最后，为起到警示作用，还要把检查书和处理决定，一并张贴在学校的布告栏上。

如果他们三人不想写检查，也不想在高四班上当面朗读，那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立即退学。”

“你们这样的做法，除了让学生和老师之间的代沟越来越深外，没有任何效果！”我万万没有想到学校居然如此歹毒，激动的站起来，对着河马叫喊。

“行了！”河马挥挥手，“我认为学校的决定，是完全可以代表学生们立场的。你还是回去跟李巨熊他们交流一下意见吧。”

“好吧。”我转过身叹口气，“还是你们狠！”

回到宿舍。

大熊三人正叠衣折被，收拾衣物。

李刚还像当初认识的那样，捧着本书躺在床上。

他对即将离开这个宿舍的室友，表现出来的不同点，就是他手里换了本复习资料，这次是《中学生数学辅导》。

我明知故问，“学校的处理决定，你们也知道了？”

埋头往箱子里塞书的大熊，抬起头来，“学校要我们做的那套，我们宁死不从！”

“难道不能忍一下吗？”我问董良。

“不能！”董良把床底下找出的一双臭袜子，扔出阳台之外，低下头，叹口气，“这个学校，还有我留恋的东西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当个体户。”王元拍拍董良肩膀，“哥们，不要难过。”

我看着不停忙碌的他们，无语。

想到离高考还有一段时间，我即将一个人孤单面对，泪水抑止不住跑出来。

我上前一把拉住大熊的手，说，“等会儿在忙吧，走！”

“上哪？”大熊不解。

“喝酒！这次我们喝个够，醉死拉倒。”

饭店内。

我们四人围坐在一起，低头，寂然不语。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