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情书（1/2）

早读课时。

学生们都摇头晃脑歇斯底里的背书。

从他们口中跑出来的英文、古文、数学定理、物理公式等内容多样的喊叫声，在教室里展开你死我活的激烈厮杀。

他们像一群宗教狂徒，用撕开嗓子的呐喊，妄图把那些口中叙述的东西，完完全全的雕刻脑子里，永世不忘。

整个教室沸反盈天。

我跟老K置身于这样喧嚣吵闹的环境中，却心无旁婺，心潮随着笔尖在纸上的纵横驰骋，而高低起伏。

我们都坚信，自己倾心演绎的情书，必然可以深深的打动阿眉。

这是我们首次向阿眉发动进攻。

老K当然抢先比我完成，这小子写的情书，比他认识的女孩还多，想是经验丰富所致。

而我则不同，这是我的处女情书。

我写它的时候，心情无比紧张，而又充满期待。

正如，我作高考作文。

写完，老K满脸得意，把他的情书主动送给我、大熊，等几个好兄弟借鉴学习。

我嘴上推辞说免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惊鸿一瞥。

上面有一句老K著名的自我介绍“七子之歌”。

一米八零的个子、帅哥的样子、明星的料子、已有车子、房子和票子，只是还未有娘子。

大熊他们看完，交口称赞。

董良极力夸，这首诗看似油滑，其实是当代中国爱情诗，从八十年代的汪国真似的朦胧主义，发展到当今现实主义的有力证明。

王大头连夸，这首诗一语道破了现代爱情的实质，是他的理论在当代校园爱情中的具体运用。

大熊则学老电影中，汉奸对主子妙计的阿谀奉承之态，“高，高，实在是高！”

看到老K志满意得、胜券在握，我的心中甚为不服。

但老实说，这句话确实吸引无数爱慕虚荣的女孩，自动象老K靠拢。

老K对此也深以为荣，尽管这里面，有他老爸很大的功劳。

而我相形之下，则显得气馁不少。

我的情书，就象一块青灰色的铁板，看上去很是僵硬，平淡无味，连我自己也觉得兴趣索然。

上面净是些烦琐的唠叨，大意就是我很仰慕她，很想和他交个朋友之类的废话。

老K抢过去，看了几行，转手送给大熊他们瞻仰，哈哈长笑。

他的评价，就在这长笑里，暴露无遗。

我很沮丧，但我觉得仍有希望，不是有首深入人心的歌，叫《平平淡淡才是真》吗？

看来，我的情书，还是有理论根据的。

下课后。

我们各自委托一女生，把情书送给阿眉。

我们看见。

阿眉接信的时候，表情莫名其妙。

随着她手中信笺的慢慢铺展，我跟老K的心差点跳出来。

我们像两个孩子似的，舞动拳头，互相捶打，猜测她先垂爱的信究竟英雄谁属，借以派遣心中汹涌滂湃的兴奋和期待。

可是，她读信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致于，我们尚未捕捉到她脸上表情信号的一丝一毫，她就已经在信上刷刷写下几笔，又交给传信的女生，还给了我们。

我打开这封信，象打开潘多拉魔盒。

我希望，从盒子里跑出来的是希望。

事实通常都与理想背道而驰，我看见那信的底部清楚的写着评语：你是坏蛋！

“哥们，可有收获？”老K在我面前，晃悠着手中的信，面含笑意，看似旗开得胜，可是凭着我们相处多年的经验，我却清晰的发现笑意后躲藏的失望。

他故做轻松的模样，永远都会被我一眼洞穿。

“有，一个光荣称号－坏人！”我笑着自我解嘲。

“你看过我的信了吧？坏人！”老K长大嘴巴，惊愕的看着我。

“没有！你是坏人！”我说。

“你是混蛋！”

我们会心的相视一笑。

我们两人得到的回复，只相差一个字。

悄悄的我来了

正如我悄悄的走了

我轻轻的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身边的一片云彩

第二天早晨。

阿眉一出现在教室的门口，老K便摇头晃脑，对着我们，朗诵起这首许志摩的名诗《再别康桥》。

大熊他们跟在后面起哄，喔喔鼓噪不停。

我也跟着哼了几声。

同学们不时对我们瞥瞥，鉴于我们势力巨大，已成团伙之象，只好假装不见，捂着耳朵，继续看书。

李刚也敲了几回桌子，以示警戒，可是收效甚微，老K连班主任河马都不放在眼里，区区班长又何足道哉！

阿眉进入教室的时候，我们鼓噪的更加厉害。

但阿眉对我们的热情充耳不闻，闭眼不见，冰冷着俏丽的脸庞，走到位子前坐下捧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