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暗流（1/2）

永平元年，腊月二十三、小年。

屋外，漫天大雪、行人寥落。

行军元帅魏公府的议事大厅中却是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主公，各位大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席了吧？”蔡建德问沈言道。

沈言环顾了大厅一周后说道:“再等等吧，王参军、柴护军、杨司马、郑司马他们几个还没到。”

“主公，王仲伯、柴孝和、杨德方、郑德韬这几位大人已经殁了。现在行军元帅府的左右司马是你前几天刚任命的郑颋、郑虔象，护军是田广茂，这几位大人都已经在那边坐着了。”蔡建德指了指那几位大人坐着的方向说道。

“对！对！他们已经不在了，是我方才看着这满厅的文武诸臣，一时竟走了神，还当这是四个月前以茶代酒大宴群臣的那天，开宴吧。”回过神的沈言说道。

沈言想起了这几位故人，心中不免有几分感伤，而厅中的众人却是都兴致颇高，说说笑笑欢聚一堂。

大魏刚打了胜仗，又恰逢新春佳节将近，且寒冬腊月冰天雪地四方皆无战事，行军元帅府中的文武诸臣也难免有些欢庆之意。

沈言抬头望向酒宴之上的诸多文臣武将，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便整了整情绪，走到宴席的主位上，端起酒杯笑着对众人说道:“我还记得战前那次宴请诸位，以茶代酒没能让大家喝尽兴，今日大家便以酒当茶，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众人觥筹交错之间，门外侍卫来报有一老道求见。

“屋外天寒地冻的，且把人先请进来，喝杯酒暖暖身子。”沈言对侍卫说道。

片刻之后，只见侍卫领着一位蓄着长须，须发皆白，腰间挎着一个大酒壶，手拿浮尘的老道走到了厅前。

老道在厅门外抖了抖披风上的雪，然后走到了厅中的火炉前将浮尘别在腰间后伸出双手取暖。

“道长，何不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沈言说道。

厅中同宴的诸多文臣武将也将目光投向老道。

只见那老道似乎是手掌已经暖和了些又将双手翻过来烤烤手背，而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魏公，贫道此来可不是为了讨杯酒喝的，贫道是泰山修道的道士徐洪客，云游至此有几句话想送与魏公:

大众久聚、恐米尽人散，

师老厌战、难可成功。

乘进取之机、因士马之锐，

沿流东指、直向江都，

执取独夫、号令天下。”

听罢此言，沈言心中暗想:“这老道是想让我挥师南下，攻取江都，挟天子以令诸侯啊，这些出家人和文人看问题总是过于理想化。”

沈言便反驳道:

“道长是方外高人，或许不太了解这两年来天下的红尘俗事，那我给道长讲讲吧。

大业十三年十一月，隋唐国公李渊在长安立杨侑为帝，遥遵杨广为太上皇，年号‘义宁’。

大业十三年十月，南方梁朝皇族后裔萧铣，称梁公，年号‘凤鸣’，欲复其大梁故地。

大业十三年七月，原隋建节校尉刘武周起兵反隋，依附突厥，受封定杨可汗，年号‘永兴’。

大业十三年四月，西边的薛举，起兵反隋，自称西秦霸王，年号‘秦兴’。

大业十三年三月，朔方梁师都在突厥始毕可汗的扶持下称帝，年号‘永隆’。

大业十二年十二月，鄱阳的林士弘，称楚帝，年号‘太平’。

加上我大魏的年号‘永平’，如今这天下竟有八个年号，你说挟江都的那个民心尽失的独夫，还能号令天下哪路诸侯？”

还有一个原因沈言不太好当着众人的面讲，那就是他们大魏几个月前战王世充折损了不少精锐，元气还未完全恢复，劳师远征江都也未必能打得过杨广麾下的十万骁果卫。

徐洪客听沈言说罢，捋了捋长髯笑着说道:“魏公当真是好见识，是贫道见识短浅了。”

沈言也不想让老道难堪，便不再谈及此事，亲自起身离席去拉着徐洪客往酒席前走，说道:“今日我们不谈政事，不谈政事，只饮酒。”

徐洪客便笑着跟沈言一同到宴席之上就座。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各自散去，此时已是深夜，沈言唯独留下了徐世勣和祖君彦二人。

沈言对二人说到:

“自我们从瓦岗寨起兵以来，基本上取得了每场战役的最终胜利，这也让我们大魏的绝大部分文臣武将对当前的形势都很乐观。

然而，放眼天下，我们在大战略上却是十分被动。

北方的窦建德虽还未称帝，却颇有帝王之志，他如今正虎据河北，雄视中原，时刻准备着伺机南下。

洛阳的越王杨侗，前些时日也重新启用了兵败自缚请罪的王世充。

长安的李渊，在讨灭了关中的群雄后也一定会东征中原的。

但当务之急是东南边即将发生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这会使我们大魏陷于十分危险的处境，我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