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下）（1/1）

芸嫤望着眼前她朝思暮想之人，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她方才明白，虽然分开了两千余年，但她从未忘记过阿曜，亦永远无法忘记。

“芸嫤，”清曜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的尴尬：“许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芸嫤闻言百感交集，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溢满了眼眶。她急忙转身掩饰，不让清曜看到，努力维持住最后的尊严。

“恭喜你，终得偿所愿，成为三军统帅。”芸嫤平复心绪后，淡然开口：“义父若知，肯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清曜微微苦笑，近前几步道：“父神一直希望三族和平共处，不动干戈，若知晓如今两族你死我活的境况，只会伤心难过，是我辈无能，才会有如此混乱的局面。唉……"

芸嫤亦是无言叹息，宽慰道"：“你已经尽力了，妖族只会臣服于强者，你此战大获全胜，在妖族中树立了威信，相信他们会安分一段时间，以后再慢慢想办法，莫要太忧虑了。”

清曜闻言，颇感意外，两千年不见，眼前的芸嫤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大不相同，言谈举止尽显成熟稳重，再不是那个傲娇任性的小姑娘，不禁赞许道：“芸嫤，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芸嫤得清曜夸赞，喜上心头，不禁展颜一笑。二人之间的气氛融洽了不少，清曜抓住机会，说出了此行的目的：“芸嫤，还是回九重天吧，你应该清楚，如今狐族内部矛盾重重，纯狐族长力有不支，恐生内乱，我怕到时候会波及到你。万一……”

芸嫤垂眸不语，她当然比清曜更清楚狐族如今的危境，淑姌师姐与纯狐无忌成婚多年未诞下子嗣，九尾天狐一脉后继无人，狐族各大长老纷纷请求纯狐无忌纳娶狐族各部名门闺秀为妾，延续九尾天狐一脉。被纯狐无忌以对祖神所盟之誓为由，严词拒绝。引起狐族各大部族的不满。加上神妖两族关系紧张，而纯狐无忌又是神族最坚定的追随者，是以狐族中的几股势力联合起来，逼纯狐无忌辞去族长一职，离开狐族。纯狐无忌本欲带淑姌一走了之，怎奈岚玉上神坚决不允，狐族乃妖族中的大族，若被心怀叵测之辈掌控，便会引起整个妖族的动荡，是以让他无论如何要坚持下去，稳定狐族。但狐族中的反对势力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发动叛乱的可能，自己身为神族之人，又是淑姌的师妹，若有叛乱，肯定是在劫难逃。只是……

“可是这个时候，我怎能抛下师姐，自己回九重天？”芸嫤喃喃道：“她照顾我这么久，我不能不管她。”

“自然不能抛下淑姌师姐，”清曜解释道：“纯狐族长的意思是让你好好劝劝她，一起返回九重天，这样纯狐族长才能无后顾之忧，放开手脚。”

芸嫤思忖片刻，摇头道：“不可能，师姐绝不会将姐夫一人留于险境，一走了之。他们夫妻鹣鲽情深，只会为对方考虑，不管自己的安危。但话又说回来……”说到此处，她抬眸看向清曜，满含深情，意味深长道：“若能与相爱之人同生共死，死又有何惧？”

清曜闻言一愣，尴尬不已，他躲过芸嫤渴望的目光，放眼远望，低叹应道：“芸嫤，你是我妹妹，只要有我这个大哥在一日，自然会护你周全，你莫要胡思乱想。”

芸嫤的心再次被清曜的话击得粉碎，她在伤心绝望中轻轻惨笑，转身背对清曜，不让他看见满是泪水的面容：“那位上神又是你什么人？我听说你们在天河之中大打出手，她已经走了两千年了，还会回来吗……”

“芸嫤，”清曜极力控制住自己的不满，沉声道：“我们是兄妹，这与任何人无关，亦永远不会改变，我们……”

“不必了，芸嫤高攀不起，”芸嫤声冷如刀，砍向清曜，亦砍向自己：“芸嫤贱命一条，自会珍惜，不劳神君费心，芸嫤是死是活，亦与你无干，神君莫要自做多情，乱认什么妹妹。"言罢，驾云腾空而起，头亦不回的向远方飞去。她告诫自己决不能回头，要为自己保留下最后一分尊严。

“芸嫤……芸嫤……！"清曜大声呼喊，但一切皆是徒劳，芸嫤最终消失在茫茫天穹之中，清曜无奈长叹：“芸嫤，你何时才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