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六幕（2/2）

这个时候，到了关键节点，高瑶居然邀请公师千重登高观星。

“不要胡思乱想！我没有家，我的家在宫里！我不会背叛我的主子，你也没必要胡思乱想！”

高瑶身为宦官，声音沙哑，低沉而幽怨，像个弃妇。

公师千重打着哈哈：“国事为重，不敢不想不敢不思！”

高瑶白了他一眼，继续着弃妇一般的拿腔拿调：“你派一个女娃子过来干什么？不就是害怕是我下的手，怕我杀羊杀狗一样的也杀了你？”

被人当面说破心事，公师千重心里气得牙痒痒，面上却无更多的喜怒。

“我只是怕高宫公久居军中，寂寞难忍，跑去摧残我手下的兵将。”公师千重语带嘲讽，轻飘飘地怼了回去。

高瑶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一笑：“那个小女娃长得挺水灵的，给我浪费了，我没动，但是进过我的帐篷，名字上传出去也不好听，我做主，你娶了人家吧！”

“什么？”公师千重忍不住纳闷出声——这是哪门子跟哪门子。

“我是朝廷派来的，也是圣上派来的。我来这不单单是为了监军院，也是为了圣上，我们不是只会揽财，我也要担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当着你的面，我也没必要跟你撒谎，你的人不是我杀的，小渔村里那具尸体也不是我干的，最起码不是我的人干的！你没必要为了防我来这套钩心斗角的事！我没有根！根在长安！不在这里！我要那些身外之物干嘛！”

言尽于此，公师千重也沉默了。

“再顺便看看，那些商船里有没有夹板船！”高瑶却突然凑上来，故作紧张地小声提醒道。

这才反应过来高瑶说的是那些商船，经此点拨，公师千重恍然大惊：“他们……居然敢……夹带私货？”

这次是一群商家的货船，带着货物来到这里附近的船埠转运。

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千帆竞渡彩云招摇的船埠。装满货物的大船将要在这里卸下货物，然后空船驶离，回到船只的原籍。

海上运行的大船吃水太深，要进入内陆河道就必须换小船。

而等候在此的小船将分批次将从大船上卸下来的各色货物转运至内陆河道的周边河道港。

这种活儿眼馋不来。

可这偏偏是水师海训及战舰督建大营的下游，选那不好非要选在军事重地旁边。

又不好直接撵走他们，推平、拆了船埠，只好等他们再运完这一次货物，再关停船埠了。

你问他们这些商船船埠为什么之前为什么不停？你问他们这些船埠里的船商为什么还能继续行使自己的作用？

要不你还是问问“他们”给监军院交了？多少供奉吧。

顺便再问问公师千重和各军将校拿了他们这些靠着一艘商船就敢闯荡四方的商人们。

坏就坏在他们太自由了，船员构成太复杂：天朝沿海商户、富户家仆、受雇的江湖剑客、流亡者、力夫、甚至是倭奴浪人、沿海各国、各地的随船临时雇工……

你很难说清楚这些人的信仰与籍贯，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失去了籍田，无家可归的流民、甚至是逃跑的罪犯、流亡的刑徒。

你跟他们谈母国、谈信仰，那是妄想，你跟他们谈利益，在他们眼里，你本身就是利益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