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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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雪阁内。

白芝妙如秋日里破败的柳絮般倒在罗汉榻上，她本就生的清丽无双，如今这副病歪歪的模样更显出了楚楚可怜的动人。

成惘之走进倚雪阁正屋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副病歪歪的美人模样。

“芝妙。”他轻声唤了一句，声量里没有多少怜惜。

白芝妙却浑然不觉，只从罗汉榻里起了身，清亮的明眸里掠过几分神伤，“惘之哥哥，你可曾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处。”

她陡然提起往事，打了个成惘之一个措手不及。

成惘之循着白芝妙的话回忆了一番，便忆起了自己与白芝妙头一次相遇的时刻。

元奎四年的初秋，草长莺飞的郊外猎场上。

他纵马疾驰着猎下了几头猛兽，为爹爹撑足了面子，爹爹便笑着道：“我儿少年英才，正该是娶个贤妻进门的时候。”

戏言之下，白御史便举着杯盏向爹爹敬了一杯酒：“老朽膝下有一嫡女，名为芝妙，最是温文尔雅、端庄贤淑。”

白家是世代清流的文官，成国公府则有军功傍身，一文一武联姻最是相得益彰。

这次猎会之后，成国公府与白家便定下了亲事。

自这一日起，白芝妙便成了成惘之的未婚妻。名动京城的才女芳名传遍了整个京城，连皇后娘娘膝下的六皇子也向白芝妙抛出了橄榄枝，可白芝妙却对他芳心暗许，只盼着能早日嫁与他为妻。

旧日里的情分，时时刻刻地映在成惘之的心头。

他的眸光一软，心里的不耐霎时烟消云散：“你若是身子总是不舒服，明日我便请了太医院院首来给你瞧瞧。”

白芝妙却只是摇头，她虽有自己的清高和骄傲在，可却也不想慢慢地淡出成惘之的人生。

“我听丫鬟们说，过几日您要带着夫人去参加京城里的马球会。”白芝妙说这话时丝毫不掩饰话里的哀伤。

成惘之听在心里也觉得万般不忍，思忖之年便陡然忆起白日里郑氏的警告。她让自己低调一些，不要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将白芝妙带到人前去，否则会连累成国公府的名声。

他的愣神和迟疑太过明显，连白芝妙也瞧了个分明。

她的眸中立时蓄满了热泪，哽咽着道：“爷是厌倦了我，也不愿再带着我去外头散心了，芝妙既惹了您忧烦，您不如将我送出成国公府，让我自生自灭吧。”

这话好比是在剜成惘之的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无奈又急切地解释道。

白芝妙抹了泪，哭哭啼啼地说：“那便是夫人不肯点头让我去马球会了，夫人向来不喜欢我，只怕恨不得我早日离开成国公府才是。”

这话不过是她以退为进的手段，随意地拿林氏出来当借口而已。

以往她也总是这样说话，成惘之只会顺着她的意来劝哄她。

可今夜，成惘之却是沉下了脸，肃正着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庞，一字一句地说：“林氏不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这与她无关。”

成惘之突如其来的维护让白芝妙几乎陷入了手足无措的地步。

她也并非要把矛头指到林氏身上去，不过是心里憋屈太过，这才不小心把心内之语泄露出来了一点而已。

可她没想到，成惘之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他为何要维护林氏？难道他心悦上了林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