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谁能没有梦（1/2）

很快，秋桐就知道韩子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秋峰原本只是做些小买卖，赚点蝇头小利，完全不够家中开支，家中的夫人早就对他不满了。前一阵子秋峰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说西域的葡萄堪比黄金，是大户人家的最爱，只要运过来，必能大赚一笔。

因此秋峰就动心了，去钱庄借了一笔银子，想趁此发家。可惜的是，这葡萄对他这种平民百姓来说，是个稀罕物，他既没见过这东西，更不懂得如何储存，经过一路的颠簸，原本饱满圆润多汁的葡萄早就变得干瘪腐烂了。这下子，怎么可能卖的出去呢？

秋峰的本钱都全部赔进去了，钱庄的人闻风也找来了，催他赶紧还钱。可他还不起钱庄的款子，实在没法，就抵押了家中仅有的房产，这下夫人就更加不满了，自己跑回娘家去了，再也不管他了。

可就算抵押了房产，也仍然欠了钱庄的大笔银两，钱庄生怕他还不了这笔钱，因此催的很急，追债的人每天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实在没办法，又听人劝说去了赌坊，将自己仅有的铜板都投进去，刚开始他赢了几次，后来就一直输，将赢回来的钱都输掉了。他眼看希望一点一点消失，逐渐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只想把做生意赔进去的本金给赢回来，又不知听信了谁的话，想借一大笔钱接着赌。

可这时候，他在钱庄欠的钱还没还清，没有正经的钱庄肯再借给他，因此他只好假借秋桐的名义又借五十两，没想到又输了进去。然后他又借了一百两，输了，又借了两百两，又输了……后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借了多少，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借的，哪些是利滚利的利息，他只知道，自己还不起了，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听到这里，秋桐看着此时的秋峰，心里感慨万千！一年未见，秋峰已经瘦的不成人样，发髻蓬乱，像是很久都没有打理过，脸上还有很重的黑眼圈，唇上还有乱糟糟的胡子，衣服也是多少天没有换洗的样子，怪不得之前只觉得他眼熟，却并没第一时间认出他来。

他不敢赌了，可他也确实不敢再在人前露面了，每日里担心有人抓他还债、殴打他、或者将他发卖为奴隶，受尽屈辱。可他现在东躲西藏，吃人剩下的饭菜，甚至和乞儿抢东西，没有稳定的居所，时常挨打挨饿受冻，又活得像个人样吗？

他原本想自我了断，可他又不敢，怕被人瞧见，怕自家祖宗不容他！

这次他被阮三少爷找到，他以为是追债的人来了，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被打死也好，卖身为奴也好，他都接受。可没想到，他却被人带来了婉华楼，他做小买卖的时候，曾经也来过这里，送货。

可那时候，他从来不敢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也不敢看姑娘们、客人们的眼睛，送了货，收了钱就走。这次被捆着带来，正好碰见了姑娘们从包厢里出来，他更是低着头，不敢看她们。

他听着姑娘们瞧着他发出的疑惑、嘲弄声响，他一声不吭，可脸上仍是红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已经让他丢失了做人的尊严，甚至觉得为人奴、为人婢也无所谓，可是他仍然脸红了，他为自己曾经的自不量力而脸红，他为自己曾经的走火入魔而脸红。原来，他还没有彻底丢失自己的自尊！

他曾经拥有一切——妻儿、家宅，可为什么他会走上这条不归路呢？到底是为什么？

听了这话，秋桐没有吭声，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悲凉。

也许当初的秋峰不甘于现实，原本是想做些什么，以为自己能做一番大事业，将精力、时间、金钱全都投了进去，他不是个庸人，他只是一个平常人，他既没有真本事，又没有好运气，却又做着一飞冲天的梦！

他有错吗？他有错！他不该认不清自己，去借、去赌，最后到了家破人离的地步。可他又没有错，这世上，谁能没有梦，谁又不该为梦而奋斗？

只是现实如此，他承受不了梦想破灭的代价！

秋桐感慨万千，叹了一口气。秋峰还在哭诉，问为什么自己会混到如此地步！

秋峰走进包厢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因此在讲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时，并没有注意到秋桐，也根本想不到秋桐会在这里出现。所以，在他发现秋桐的一瞬间，他突然愣住了，将所有哽咽化成了震惊，他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秋桐看着面容憔悴的秋峰，不知道该说什么。韩子云在一旁就抢先说道：“秋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就要问问你啦？”

秋峰原本还一脸迷茫，可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浑身颤抖，声音也跟着颤动，问道：“那些人，他们去找你了？”

秋桐看着秋峰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可韩子云很不乐意地替他说道：“他何止找了，还打了秋兄，甚至要抓着秋兄要逼他签订卖身契，将他买给人家当家奴呢！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还不知道秋兄会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呢？”

秋峰这下更是觉得抬不起头来，跪着靠近秋桐，说道：“秋桐，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