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踏雪念旧人,庙前点机缘（1/2）

生辰过后，长安下了第一场雪。

漫天白绒花落在枝头，青石小路结了一层霜，我穿着新做的白色襦袄，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后园。

后园南角有几棵梅树，想来初冬季节，梅枝的嫩芽也该冒出来了。

我还未行至那处，便听到一些动静，似乎有人在低呵，再走近些，果然看到梅树旁有人在了。

我抬手制止了露珠，自己理了理衣服，走上前。

梅树旁的人是潘鹄，此时的他丝毫没有与我刚见面时的颓然和放荡，而是穿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手持一杆银枪，神色肃然的舞动着手里的银枪，身手矫健，脚下生风。

他见我来了，收起枪，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转身要走。

我立刻行礼：“及笄之日，谢二哥大礼。”

他顿住，转过身来轻蔑地笑了声：“区区一个镯子，算什么大礼，没见过世面。”

我也不反驳他，径自走到树下，不理会他走没走，专心看树枝有没有出芽。

“别碰。”他瞪了我一眼。

我不明就里，我也没碰到啊。

不知道为何他也不走了，坐在石凳上把银枪往地上一戳，抬头看着刚出嫩芽的梅树，眼神越发悲戚。

这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不是来看他伤春悲秋的，于是我果断转身要走。

“他最喜爱梅花，与他母妃一样。”

……

我转过身，果然看到潘鹄在盯着我。

走不掉，我只好坐下。

“这几棵梅树，是我亲自种的，就在他走了之后。”潘鹄似乎很悲伤，声音有些暗沉沙哑。

我朝外面看了看，发现露珠很安分的站在原地没动。

嗯，露珠没告诉我，想来她也不知。

潘鹄似乎想喝酒，找了找发现自己没带，气得把银枪一抬，枪头划过树枝，折断了一截。

喂喂喂，你方才还说不让我碰的，怎么现在自己动手折断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当然这话我可不敢说出来，我老老实实地坐着看潘鹄又舞了一会儿枪，招式凌厉，枪枪在我身边划出冷风，我连忙裹紧了我的小袄，把头缩进衣领里。

银枪砸地，“铮——”的一声，我勉强抬起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潘鹄。

潘鹄累得气喘吁吁，脸色潮红。

“二哥，我只是来……”我怯怯开口，还没说完，就被潘鹄打断了。

他皱着眉，用很嫌弃的语气说：“你走吧，下次莫要再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连忙点头，脚下生风一般远离他，叫上露珠，回了碧玺轩。

喝了碗姜茶，身心舒畅，我坐在暖炉旁想着刚才潘鹄舞枪的样子。

那分明……从未荒废过武艺。

“露珠，你来。”我把露珠叫来，附耳道，“我悄悄问你，二公子平日都会像今日这般吗？”

露珠疑惑：“姑娘，您指的是？”

“练武。”我说。

我期待露珠点头，谁知露珠却摇头：“二公子只有在初雪之时才会回府安生两日，想来也是在府内闲来无事，才舞刀弄剑消磨时候。”

这样啊……我失望地摆摆手让她离开。

转眼到了除夕，辞旧迎新。

这还是我第一次没在家中与父母姐妹过年，前几日收了一封家书，二姐婚嫁，我寄去了些东西作为贺礼，没想到我那素未谋面的二姐夫十分慷慨，直接给我回了五百两银子当作回礼。

我竟不知天底下还有如此通情达理慷慨豪爽的人，激动地将五百两收入囊中，提笔写了三大张溜须拍马的回信。

嗯，跟二姐夫搞好关系，必须！

除夕宴皇帝陛下赏了府上一道菜作为皇恩，我有幸尝了一口，发觉御膳房做得菜也并没有比府上的厨子好多少。

潘鹄一口没吃，自己坐在屋顶喝酒吹冷风。

没有人去打扰他，就连一向看他不顺眼的伯父也沉默着。

除夕过后，伯父未休整两日便被召进宫，回来后神色颇为凝重，遇到我时莫名奇妙地看了我好几眼。

我自然不能问他些什么，我只能等。

结果这一等，又是两个月。

春日里阴雨绵绵，我与伯母同去观里上香，偶遇了大将军夫人，伯母与将军夫人相谈甚欢，我不好在一旁碍眼，戴上面纱与露珠在外等候。

我挑了一棵祈愿树，在树下规规矩矩地站着，百无聊赖地数着树上的红丝带。

突然露珠附耳对我说：“姑娘，那个道士好生无礼，一直在看着您。”

我闻言望过去，确实有一位老道士在看我，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我料想此事不简单，让露珠唤来一个小厮前去相问。

不久，小厮便回来，递给我一支签。

我怔住，接过一看，是上签。

心下一松，我连忙让小厮去问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