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囚笼（1/1）

他拱手作揖“学子不才，有一想法或许能化解老师忧愁之事。”

姜与他面立而侍，拂袖抬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以学子所见看来文考舞弊案牵连甚广，若我们不将此事妥善处理想必其他学子必定会闹至圣前，到时书院也难保了。处理此事必定影响书院对外的名声，书院之所以得以保留一方面是您秉持的教学理念，另一方面是书院多年来考出的名人学子。”

陈子竹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其间一直观察着姜的面部表情，可随着他越说下去姜的眉眼便更深一层。

“接着说下去，身为学子谏言，你无需在我面前察言观色。”姜察觉他停顿的语气，脑中的思绪随着落下的音符而消失殆尽。

陈子竹微点头，侃侃而谈间原本放在身前的手在姜面前比划起来。

“我提议书院可以创办个女学，将您‘有教无类’的理念进行更深刻的加深。作为第一个首创女学的书院必定会收到褒贬不一的评价，皆时也就将女学的名声打出去了，还掩盖了书院文考舞弊一事。不知姜先生意下如何？”

姜仍是一副愁容，不过顷刻间便转化了神色。

“你所提议之事我会与其他几位夫子协商，若没有其他办法便也只能这样了。”他叹气，随后屏退了陈子竹。

他们计划如期进行中，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姜最终还是处置了舞弊案的几位考生，并将其行为上书给了皇帝，书中弹劾了各诸侯在地方滥用职权的情况。

姜夫子的做法省去了许穆沫要再写信给常亭的步骤。

一月底，渐渐逼近年关，许穆沫收拾好行囊便准备独自返京。

这天早晨，空气中密密相连的雾霾还未消散，河水上凝固的冰层也因过冷的温度还未消融。一切都那么朦胧...她之前曾与涂奕泽说到过要提前返京之事，只是没有知会他是在今日，因此无一人来为她送行。

路途遥远，一路颠沛流离。这一路上几乎都未曾怎么休息，马车连着走了近十日才进京。

二月初的京城中早已挂上了红色的纸灯，满街红福对联，各样的吃食在这时也卖的火热。

经过一路折腾许穆沫的发髻早已乱的不成样子了，她歪身倚靠着马车壁睡着，直至前头车夫告诉她已经到了许府她才坎坎回过神，轻扶起歪了的发髻，将外衫重新披在肩头。

步入府内，守门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二小姐？您回来了？”

很快许穆沫重回许府之事全府上下都知到了，不过片刻，她才刚在房内洗漱完成就有下人过来唤她到正堂去，大人和夫人找她谈话。

正堂之中她恭敬跪在堂下“女儿见过母亲，父亲。”

许文阁面露恨色，宽大粗粝的手包裹摩挲着茶盏，他像是强压下怒火般问道:“你还知道回来，这些天你都去哪了？”

许穆沫低头不语，她的反应似是激怒了许文阁，他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砸向地面，汤茶瓷片满地，有几滴茶渍还不小心溅在她方才才换的白色衣裙上。

许文阁恼火的指着她“你可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一个女子独自离家数月你说说看像什么样子！你不说是吧，那就让你吃点苦头，我看是这板子硬还是你的骨头硬！”言罢，他便喊来几个下人拿着板子侍立一边，长椅凳放置堂外，气氛焦灼起来。

许紫怡哪见过这样的架势，她哆嗦着开口“父亲饶过姐姐吧，这女子本就身娇体弱妹妹更是如此，她与常公子不是还有婚约呢吗，这若是打坏了如何办。不如就罚她抄书回房自省......”

许穆沫心底觉得好笑却又升起淡淡暖意来。她自己都害怕到说话都不利索了，竟然还想着为我求情，该说她傻呢还是单纯……

许文阁丝毫不在意她的话，反而起了反作用。

“我看就是觉得自己傍上了个有势的男人便开始在这个家里无法无天的吧，给我把她摁在上面狠狠地打，让她长个记性！”

于是在这个冻人的冬天里，在许府中绽开了血水铸就的花。

白色素净的衣衫后背血水浸湿，冷汗细细密密贯穿直全身，长达十几刻钟的板刑她硬是忍着一声都没叫出来。

浑然转醒时她正待在昏暗无灯光的房内。臀部的痛感尤在，她望向天花板思索着自己现下的处境。

趴在床边的小枝见她转醒，哽咽着说道：“小姐，夫人说您做错了事，不仅将您关了禁闭罚了俸禄，还将蜡烛和炭也都收去了，她还不准我们找大夫给您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