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挽留（1/1）

许穆沫穿着一身不打紧的衣裳从后院的小门进去。她这次来不同之前慢悠悠走，她步子虽小可步频却快。连随身的帕子被卷起的风吹落至水面，她也未曾发现。

帕子落在水面，绽开点点波纹，池塘中的水将帕子渐渐浸湿，最后慢慢沉入水中，似乎水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同这陈府一般。

她走的有些急，跨进屋内时不免趔趄了一下，但很快面不改色调整过来。

几个梳着简单发髻的女子低头端着茶盏入内，她们穿着统一色调和样式的衣裳，将这沉寂的屋子衬得压的透不过气。

府上的丫鬟引着许穆沫到屋内后她没有急着落座。

不知哪里来了一股烦躁的感觉，她绞着手，正想扯下系在衣边的手帕，忽然发觉手抓了个空，心下更乱了。

陈子竹今日去找城西的商户谈生意，过了许久才回来。屋内的许穆沫就那么站着，看着正当空的天逐渐蒙上了沙。

小枝耐不住性子，心觉自家小姐受了欺负，苛待。正欲发作，许穆沫抓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紧握的拳头。

“你且等着，这不是许府。何况咱们不是走正门来的。有何资格同别人发作，到头来不过是自讨麻烦。”她嗓音干涩，许是站着等了一天，又未进米水的缘故，瞧着脸色也有些寡淡。

陈子竹回来时方才晓得许穆沫在府上等着他，边走边训诫下人办事不利，但他性子软，说不出什么厉害话来，教训几句也就作罢了。

进门便看见许穆沫直直站在屋内桌前。还没等他邀请她落坐，许穆沫就打断了他的话。

“子竹，你可愿娶我。同话本里白首不离那样你可愿意?”她自知这些年来她对陈子竹的感情是不同的，可又没有那般心为之颤动的感觉。

说到底，婚姻不过是一纸契约，左右都是要被嫁出去的，与其嫁与一个不了解的男子，她不如嫁给陈子竹这个让她放心的挚友。

陈子竹面上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却又带着股疏离的劲。

“坐下聊，你自小身子孱弱可别再生了什么大病。”

许穆沫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将陈子竹回避的脸用双手掰正。

“你说话，为何回避？”

陈子竹耳根默默爬上一抹红，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他不自在的与许穆沫对视，神情中流露出丝丝无奈。

“阿沫，你的事我已听说了。并非是我不愿娶你。只是如今那常家抢先下了聘，你就是常家的人了。这，若我再去……就是于理不合了。”

陈子竹话落，许穆沫搭在他脸上的手也蓦然收了回来。

“好，好知道了。”想说的话止于口，她很想质问他为何出尔反尔，可若是质问也讨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她心里还是喜欢他的，甚至想即将要嫁给他时她也是欣喜的。

“阿沫，可是要走了？听下人说你还未用过午膳呢……”他说到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了底气。

“不用你担心了”她轻嗤一声，随后道：“若留在子竹兄这儿用膳可不就于理不合了？”

陈子竹轻轻拉住她的衣袖。

“我知你现下怪我，但身体是不容玩笑的。我会替你想办法，解决常家的婚事的。”他像只蔫了的小狗，仿佛能看见他耷拉下来的耳朵。

“不用了，天色已晚。就不劳烦子竹兄了，好意我心领了。”

见陈子竹还要挽留，她拿起桌边上好的玉器，重重摔在地面。这玉杯碎了一地，隔开了他二人之间的距离。

“你若是想继续挽留，这便是你我二人关系之后的模样！”

许穆沫其实从未怪过他，只是失落挂在心中难以抚平。她自小就唯有陈子竹这一个朋友，那些直抒胸臆的话她不善表达，对于自己的做法她有时也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