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活古稀仍恋母（1/2）

沈氏教习，女孩子们学起来一日千里，旁人看着也是朝夕不同。

金珠看的稀奇，送了女儿陶欣然跟着舅母读书。

又有郭二舅送了女儿郭嘉来。

于是小姑侄女外甥女表妹的，沈氏收了五个，每日用以精心教导，也过的忙碌。

白向荣看着儿子孙子每日勤学不辍，女儿孙女们也一心向学，家里产业外有金宝打理，内有老婆操心，算来算去，一家子近二十人，竟是只有他一个无所事事。

一日不过一刻钟，白向荣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好几趟，敏娘实在厌烦了，叫他自学读书去，说不得也能考一个秀才回来。

白向荣虽然觉得敏娘得了失心疯，尽想着美事，却也不敢拒绝，却忽然醍醐灌顶，想着自己家本来便有现成的书肆，又何必白白放着浪费，不如每日从自家书肆中借书读，什么画本子，游记的，白向荣越看越入迷，有时一整日看书，连吃饭都要人叫。

正巧胡老娘近几日头晕眼花，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转，本来她是上了岁数的人，有今日没明日的，且白婆子又是外嫁女，生死丧葬作不得主，白向荣忙骑着骡子去了舅家，接了两个舅舅来守着。

胡大舅二舅守了几日，也不见好转，怕老娘在姐妹家闭了眼，好说不好听，便要将人接回去。

敏娘将家事交给沈氏，她和白向荣同金宝夫妻并白婆子亲自将人送回去。

不提白家小辈如何不舍。

只说白向荣叫金宝在车马行租了马车，拉着胡老娘回了村子。

胡老娘两个儿媳妇虽不孝顺，却大面上顾得上，一边扶着搀着老娘到了上房，又叫儿媳妇给白家众人倒水做饭。

见白婆子泪眼婆娑，也是安慰道“娘年纪大了，迟早有这一天。”

白婆子道“前几日还同我说话来着，这几日就不好了。”

又听胡老娘在喊人，白婆子忙凑过去，胡老娘这会儿似乎清醒了些，看白婆子直掉眼泪，顿时笑道“多大年纪了？难道爹娘还能陪你一辈子？”又吩咐胡大舅道“我这一把年纪了，不知道是否还能活，把你姐妹都叫来，我想见一见。”

胡大舅忙叫儿子孙子去姐妹家叫人，白向荣和金宝也跟着忙前忙后。

胡家其他族人看到胡大舅家门口的马车，知道来了体面亲戚，也来听信儿，却是胡老娘生病回来，一个个也赶着说好话，又回家同家人说了，一传十十传百，大伙儿都知道胡老娘不中了，都来看过一回，也是告别的意思。

胡家族中年纪最大的族老看过胡老娘后也没有回家去，同胡大舅胡二舅外头说话，只等胡老娘咽气。

直到夜里，只辛二姨和丁四姨风尘仆仆的赶来。

姐妹又对着亲娘一阵儿悲哭，胡老娘安慰道“快别哭了，老娘都九十七八了，活得辛苦，早早死了也是福气。”

辛二姨哭哭啼啼道“你没了我就没娘了。”

丁四姨也哭说要没娘了的话。

胡老娘要烦死了，两个儿媳妇看婆婆生气，忙安慰姑姐小姑的收收声。

胡老娘这才满意，问胡大舅她大女儿怎么没来，胡大舅道“大姐说她头晕，来不了。”

胡老娘嗤笑一声，知道大女儿狼心狗肺，自己也不记她了，只叫白婆子将她的包袱拿出来，一样样东西拿出来，有多少年的铜顶针，有白婆子这两年买的银镯子，金簪子，还有几串钱。

胡老娘看着白婆子道“这些东西你给了我，我要送人，你可愿意？”

白婆子忙道“给了娘的，随意娘如何处置。”

不待胡老娘看过去，敏娘忙道“外祖母用我们孝敬的东西送人，也是我们的福气。”

胡老娘这才高兴起来，一对金簪子，两个儿媳妇一人一个，一对银镯子，给了辛二姨一个，丁四姨一个，剩下一个铜顶针给了白婆子，最后拿了几串钱给了胡大舅，道“这几串钱，给孩子们都分了去，不拘多少，总之是个念想。”

说罢不管一边的儿孙压抑的哭声，自个儿闭目不说话了。

次日几个孙女也来看过。

第三日一早，胡老娘便闭了眼。

今年比往年热一些，虽是春末，却也热得很，也不好停灵，因此送丧的时间定在了第三日。

村里上了年纪的守灵，置办丧礼，年轻小伙子们一个个四处帮胡家请亲戚。

胡大姨这回倒是头不晕了，人一进院子就咿咿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便收了声，对着胡大舅道“你小时候吃了蒿草，是我给你灌浆水救了你的命。”胡大舅道“我知道，你救了我的命。”

胡大姨又对白婆子道“你小时候掉下山崖，断了腿，我给你喂水，救了你的命。”白婆子没说话。

她又对辛二姨道“爹以前要把你嫁给一个哑巴，是我搅散了，你才嫁给了她二姨夫，我也救了你的命。”辛二姨点点头。她又看向丁四姨，丁四姨擦了擦脸，道“我出生时大姐已经出嫁了，我不记得你救过我的命。”

胡大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