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初见（1/2）

随侍来敲开芳华阁的院门时，长乐尚不能入睡，听到屋外宫女与随侍窃窃私语不知该不该禀报的纠结讨论之声。

长乐披上外衣绕过屏风时，睡在罗汉床上的云锦已经先一步走到了屋檐下。

原是上官素清忽发肚痛，府医说恐是滑胎之兆。

云锦听了立刻要走，只对长乐说明日再来接她出宫。

情况紧急之下，长乐本不想成为他的负累，但又想到宫门下钥后他不便出宫，以她大长公主的身份兴许有些便利，于是主动说一起回尚书令府。

初夏的夜里，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寂寥的宫巷中，明月悬于当空，领路的两名太监手持六角宫灯，将一条似永走不到头的白玉石板路照得清晰。察觉到云锦脚步加快，长乐连忙往前跑了几步。

上一次在宫道上小跑是在何时？她已经记不得了。只知道幼时教养嬷嬷就一再提醒，公主乃尊贵的帝姬，仪态风度应该是整个宫廷乃至国家的表率，天大的事都应是处变不惊。

来到宣武门，长乐已跑到云锦身边，与之并肩而站。

侍卫前来，见了长乐与云锦，立即拱手叩拜行礼。长乐解释道：“李大人家中有急事，需要即刻出宫。如今皇上已歇下，不便打搅，请你行个方便。如需圣谕，明日本宫补来就是。”

“公主。”云锦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却道，“别急。没事。”正要转头对那侍卫吩咐，侍卫长匆匆跑来，对云锦行礼后道：“卑职驭下无能，耽搁了大人时间。宫门已开，马车也已备好，大人请！”

云锦点头应下，自侍卫长身旁绕过。长乐愣在一旁，随侍来催，长乐道：“速同李大人回府去吧。本宫改了主意，今夜还想留在宫中。”

他二人，一人匆匆出宫，一人转头慢慢走上白玉石板铺就的长长的宫巷。

原来皇城里的大兴宫早就易主，轻易地易主，她应当也是明白的，只是从来都不肯明白。如今一纸圣谕如何比得了李云锦本人呢？她真是天真的有些好笑。

那么今夜就让她再深深看一眼这些红墙灰瓦，包括角落里的几株野草野花，往后就将大兴宫彻底忘了吧。

次日，长乐出宫时已然平和，听闻李夫人腹中胎儿无恙，只是需要卧床静养，而小皇帝已全然接受了退位保命的宿命，棘手之事总算是处理妥当。车舆驶过朱雀大街时，她有了食欲，想去聚合楼吃烧鸡。

刚跨入聚合楼，跑堂的立刻认出她来，热情地奔至跟前，眼看着就要双膝跪地行礼，长乐跨步扶住他的手臂：“做什么？忘了我不喜欢这些了么？”

“殿下。好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跑堂的抹去热泪，将她引入后院，“您快来看看这个。”

长乐忍住肚饿，有耐心地跟着他走入后院，原先一墙角的牡丹花已不再是花期，空余绿色硕大的枝叶，而木门旁几株茉莉开得正盛，馥郁香气随风而至，令人心旷神怡。

跑堂的将她带往从前她住的那间屋子，门口站着一位煞有介事的“守卫”，仔细一看竟然是小二哥。长乐笑道：“店里客人那样多，你不去招呼，留在这里做什么？”

小二哥哀怨地看一眼跑堂的，又委屈地垂下头，道：“殿下，好殿下。您总算是回来了。”短时间内，长乐已是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直觉告诉她这屋内里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需要他们盼着她回来处置。

长乐目光刚落在门上，小二哥连忙拿出几把钥匙，将门上的三把锁一一打开，跑堂的去将门推开，推开前还补充一句：“这东西很重，殿下您可不要随意去搬弄，小心砸伤。”

长乐刚走到门口，便见一樽一人高的雕像矗立在窗边，雕像全身被红布笼罩。她一面责备这二人没见过世面，一面上前将雕像上的红布扯去。未曾想，看到雕像全貌后，惊讶地瞪大眼睛的居然是她。

那通体由黄金制成的雕像身着宫服云髻高耸，五官神态惟妙惟肖，雕刻工艺高超，倘若是木制，一定是流芳百世的佳作。

“果真是雕刻的我家殿下。”小二哥骄傲满满，又语带三分疑惑道，“但又比当下的殿下年岁小些。”

长乐锁眉，跑堂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小二哥，小二哥连忙补充：“小的可不是说殿下如今年岁大，只是这雕像的神态非常活泼开朗。小的也不是说殿下老成，只是她……”

小二哥已被跑堂的一掌推出门外。跑堂的凑到长乐跟前，解释道：“尚书令李大人成婚后不久派人送来这黄金雕像，说是给殿下的回礼。”

长乐把红布盖在雕像上，苦笑道：“耗用这么多的黄金，恐怕比我送去的礼金还要贵不少。李大人果然大方。”

跑堂的低声道：“早知道如此，小的也硬着头皮去送一份礼。”

长乐被他逗笑，转身离开屋子。跑堂的问：“殿下想如何处置这尊雕像呢？需要雇人不分昼夜把守门口么？”

长乐道：“倒是不必。既然是李大人送的，所雕刻的又是本宫的脸面，天下没有哪个贼人傻到想要偷了去。倘若聚合楼再开了几百年，本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