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无伤（1/2）

长乐以为自己可以放下，但在尚书令府素清的寝居外的屋子里头等时，见云锦为素清担忧，她还是有些心疼的。

当时，他刚将晕倒后又醒过来的素清从院中抱往寝居，在内室里陪了她一会儿，直到府医匆匆赶来，他稍有放松，才想起一同跟他回府的长乐还在外堂。他嘱咐了府医一句，阔步出了内寝。

“素清身子弱，我担心她，故而怠慢了两位殿下。”随即吩咐婢子将长乐和怀宁引去住所歇息。

长乐正要随婢子走，怀宁仍坐在原处，吹开手中茶碗里的浮花：“我同姐姐也正担心夫人。不知夫人所患的是何症？本宫依稀记得，往日父皇新晋了美人，万贵妃也总是气短晕倒。”

“住嘴！”长乐忍无可忍冷声喝止。

怀宁转而揶揄她道：“瞧把长乐给气的。李大人担忧自个儿的夫人罢了，你生的又是什么气呀？”

“亭渝，劳烦引路。”长乐对身前的婢子道。怀宁对她能叫出府中婢女的名字好奇，目光就从冷面如霜的李云锦脸上转向长乐。

她见长乐本阔步走着，却在要到内室门口时顿住步子，府医由小婢女引着从那门出来，本要让长乐先行，见她不走，便恭敬地从她身边而过。

来到云锦跟前，云锦也不避讳，只问：“是何症？”

小婢子憋不住，笑容忽就绽放在娇面上，只满心欢喜地望着府医。府医朝坐于玫瑰椅上的云锦拱手行礼，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夫人这是有身孕啦。”

云锦乍听了此消息，略有一怔，本放在腿上的右手抬起捏了捏紫檀木座椅的扶臂，原本沉静如水的眸子片刻后已闪出星辰。他站起身，阔步就要朝内室里走。

长乐还站在内室门口，他经过她时甚至没来得及看她一眼。怀宁这时候才放下茶盏，走到长乐跟前推了她一把：“走吧。如今李夫人已有孕，你我再如何努力都是多余。”

长乐走之前忍不住瞟了一眼内室，瞥见一层薄薄的纱幔内，云锦坐于床沿，而素清正靠在他胸口处，画面尤是缱绻绵绵。

“洛姐姐？”

听出是令仪的声音。长乐匆匆回头，见到依旧朝气蓬勃的令仪，一把将她抱住，她眼中氤氲的水汽就化成一串泪快速地滑落在她的肩头。

婢子将长乐和怀宁安置在往日云锦居住的院落中，长乐找了有软垫的玫瑰椅坐下，目光只停留在窗边的铜镜前，而怀宁则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问婢子：“瞧这装饰布置，以前这里可是有贵人居住过？”

“回殿下话。”亭渝瞧一眼长乐，便将羽睫低垂着嗫嚅回答：“二公子之前是住这里的。”

“亭渝！”令仪轻声呵斥。

“那么为何现在不住了？难道这里风水不行，还是——闹鬼？”怀宁做惊诧嫌弃状。

“没有的事。”亭渝连忙辩解称，“此处可是咱们府中最清雅的地方。”

“哦？那为何不住了？”怀宁走到亭渝面前逼问，继而笑道，“长乐认识你？难道是因为长乐曾经住在这里？你家大人因此嫌弃此地了？”

亭渝尚未辩解，令仪已蹭得站起身：“你这位殿下讲话不要太过分！我二哥待洛姐姐极好，何有嫌弃之说。他搬去香樟院不过是……”

话在此处时顿了顿，怀宁不打算放过，问：“不过是什么？”

“不过是他成亲了。“令仪嗫嚅。

怀宁这才心满意足看向长乐，她以为遭遇此事的长乐会郁郁寡欢，谎称旅途劳顿躺倒在李云锦从前那张大床上大哭一场。

父皇的丧葬仪式上，长乐冷静而自持，不带几分悲伤地将诸事处理妥当，朝臣宗亲们都称赞她持重。怀宁心想，她之所以镇静，是因为她并不爱父皇，也从未在父皇那里得到过爱。可是这次，面对心上人的移情别恋，她总该有几分哭闹的。

“亭渝，请你带怀宁公主到府中走动熟悉。我同三姑娘叙叙旧。”长乐似乎并没有听见她们之前的谈话，只这样坦然地吩咐婢子。

怀宁离开后，长乐拉住令仪的手，笑着寒暄一阵，知道她几日前收到顾绍的信，信中他只说大长公主心情郁结，请她多照顾。长乐很欣慰，尽管益州与京城路途遥远，至少他们还通着书信。

“当初是洛姐姐要同哥哥两清的，按说不会因为哥哥娶了旁人就心情郁结？”令仪问。

长乐的脸上带着一缕苦笑：“十五日前，我父皇死了。”

令仪惊诧一阵，似自言自语道：“往日丞相府中来了许多人，大哥神色凝重，常与父亲商谈至夜深，原来是因为太上皇驾崩之事。”

长乐道：“我原本是要离开京城的，可终归不放心瀚儿。你父亲筹谋多年，江山已尽在咫尺，一定是势在必得。而我和瀚儿都没有能力与他抗衡。”

“洛姐姐。”令仪没想到她如此坦诚，有几分愧疚。

“所以此番我回京城来，只有一个目的。”长乐沉声道，“救瀚儿性命。”

怕令仪不信，长乐补充道：“我只想确保他留着脑袋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