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气话（1/2）

“漂亮姐姐，你要到哪里去？你是不想要茹儿了么？”小小的人昂着头理直气壮问她。

长乐忍俊不禁，还没来得及责怪她乱跑，她倒是先发制人了。长乐用右手去牵茹儿，茹儿却不肯放开云锦的手，只迅速将糕塞进嘴里，想用小油手来牵长乐。

长乐取出帕子为她擦干净手，蹲下身子问：“你娘亲没同你讲过吗？不可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嗯，娘亲和‘飞虫’都嘱咐过。”茹儿望向云锦，“可他并不是陌生人呀。他是云锦叔叔。”

“叔叔？”

“飞虫？”

长乐和云锦同时嘟哝。

“‘飞虫’就是我爹，漂亮姐姐这样喊他。”茹儿挺着胸膛自豪道。

看来着实不能在小孩子跟前胡言乱语，长乐有几分羞惭，瞥一眼云锦，见他唇角微微一翘，眉目却清冷疏离。

“云锦叔叔是‘飞虫’的旧友。”茹儿又面朝她解释道。

长乐会心一笑，她没有告诉茹儿，其实许多年前她就知道，‘飞虫’有一位少年时同去蜀山学剑的朋友，他们关系密切，感情胜过自己的兄弟，那人就是李云锦。

“别再叫你爹爹‘飞虫’。你娘亲知道了又该找我来闹。”长乐劝道，见茹儿不高兴，又温和道，“到时候他们不让我再带孩子，该如何是好？”

“好吧。”茹儿嗫嚅道。

长乐满意地笑了笑，站起身子，伸出右手去拉住茹儿的小手，要带茹儿回府。可是茹儿的左手依旧不肯放开云锦，只伸了右手来。长乐左肩上的伤未完全愈合，起先的慌乱疾行又令伤口发疼，她的左手到底是伸不出去。

僵持了一瞬，茹儿恍然醒悟道：“娘亲说了，漂亮姐姐有伤在身，不能让她抱，也不能去拉她左边的手。可是哪边是左边呢？嗯……吃饭握笔是右手，是这只。那么姐姐伸不出的那一只就是左手咯。”

长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瞥一眼云锦，见云锦依旧面色如常，只是那抹淡淡疏离的笑容也消失不见，目光低垂，落在茹儿身上，弓身将茹儿抱起，才看向长乐：“大长公主，请。”

长乐走得慢，云锦抱孩子走在前边，从未回头，却也走得不疾不徐。天色渐黄昏时，三人才回到宇文府。

宇文蜚不知何时已等在府门口。长乐心想，这‘飞虫’到底还是不放心她独自带孩子出门，不过也对，她今日的确差点将他的掌上明珠搞丢了。

“云锦？”

“爹爹。”

宇文蜚抱过张开双臂的茹儿，将之交给随侍，拱手向云锦行礼。云锦回了一礼。长乐才从云锦的身后慢悠悠走来。

长乐的目光与满是疑虑的宇文蜚交接，长乐使了个眼色，讪笑道：“今日累得够呛，飞虫你只对雪见讲，带娃这活儿本宫一个人做不了，这就带茹儿回宫去，宫中嬷嬷多，好生教养着这娃娃，雪见也好放心养胎。”

“殿下！”宇文蜚一慌，心想：公主这是要挟持茹儿来胁迫他夫妻二人保守秘密。可是他本受过公主的两次恩惠，正不知如何报答，这次就勉强当作是报恩吧，只是有些对不住云锦兄。

“雪见恳请殿下看顾茹儿几日，实属僭越，望殿下看在雪见从前跟在您身边长大的份上不同她计较，她也是盼着茹儿能耳濡目染学了殿下几分的仪态风度。”宇文蜚拱手朝着长乐作揖道。长乐忽觉他有些眼色，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无妨。本宫正好寂寞，也挺喜欢茹儿的。”长乐顺势道。

宇文蜚道：“只是雪见每日都想见一见茹儿，倘若殿下将她带入宫去，雪见一定会思念成疾，恐对她和腹中胎儿都不利。府中也有几名仆妇，定然不会让殿下再操劳。鄙人斗胆，请殿下留住几日。”

长乐道：“既然如此，本宫就勉为其难留下吧。”

“云锦远道而来，如今扬州城风起云涌，也请暂住府上。”相较起先的冠冕堂皇，面对李云锦，宇文蜚倒是诚心实意起来。

“多谢。”云锦并不推辞。

宇文府的中堂内，雪见布置了满座的佳肴，本来是恭候长乐以辞行，不想见李云锦与自家夫君并肩走了进来，她掩去慌乱，曲膝行了一礼。

在益州时，雪见先是听闻长乐大长公主与顾大人感情甚笃，她就曾问过夫君，顾大人是否可靠？夫君不假思索回答：“芝兰玉树，稳重有担当。”她打心底里为公主高兴。

后来，又有传闻，真正护住大长公主的是尚书令李大人。李大人她见过几次，常常为他的清俊之姿和才情折服。

她九岁时，因做官的父亲犯罪而被充入掖庭，长乐公主将她找到，说：“你二表哥将来是我的夫君，我好像也有点责任帮他看护小表妹。”自九岁起，她就跟着八岁的小公主，知道公主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她没见过顾大人，但是她知道李大人一定是公主心仪的类型。

直到一月前，他们还在益州时，收到李大人的喜帖，夫君人在书院里未归，她喜不自禁地展开来看，见新娘子那栏写着“上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