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忆篇：有苏氏女（1/2）

三千年前，我不过一节被烧焦的桃树根，在茫茫雪地中挣扎求生。一日，小女娃子路过雪地，将我捡回家里，埋在了泥巴里，放进了暖室之中。

旁人的话语里，我知道了这个女娃子的一些信息，她是有苏氏部落族长的女儿，爹娘未取名，因家中行四的缘故，家里人总喜欢喊她一句苏小四。

长兄与她关系最好，也总是爱捉弄她、戏弄她，时常将苏小四逗得嚎啕大哭。我每日在土里，不是听长兄的戏弄，就是听苏小四的哭泣，日子还算过得去。

这日，长兄把我一节根从泥巴里刨出来嗮太阳，他贱兮兮的说：“小四啊，这桃根三年了不发芽，怕是长不成树了，你还是弃了吧，哥哥给你寻一株最大的桃树，你看怎么样？”

“不要。”苏小四瞧我露出了一节跟，气得拿着扫把往兄长身上打去。“你不要刨我的树，你再动它，我就喊娘打断你的腿。”

兄长毫不在意苏小四的泼辣行为，反而调皮的学着妹妹的模样，重复着她的话：“我要喊娘打断你的腿。”

苏家兄妹吵闹中，我发芽了长根了，在苏家第三年的春天长出了人高的模样，偏偏就是不长叶子不开花。

苏老爷觉得事有蹊跷，觉得是有妖魔鬼怪在作乱，便请了无名道士除妖，那道士有点道行，半眯着眼睛，装模作样掐指一算，一通胡说。“这桃树，本是王母娘娘番桃园中的树，苏老爷，除不得除不得。”

苏老爷见多识广，可不是随意被人糊弄的，指着桃树反问：“可她不长叶子不开花，这分明就是妖啊。”

那道士贪心四起，捏了捏手指，苏老爷识趣的从兜里摸了一块金子给他，道士收了钱，一幅故作高深道：“老夫掐指一算，她是下凡历劫来的，想必它已在你家三年，若是老夫猜得不错，再三年，她便能化成人形了。方才，老夫入府时，瞧了瞧天象，你家恐有一劫，这桃树说不准还能挡一挡劫难。”

苏老爷将信将疑，也不再阻止女儿继续喂养桃树，我因此逃过一劫，继续在这园子里逍遥自在。

我又长了三年，于三月三的夜里化成人形，第一次化形不太懂如何做人，蹲在坑里不知所措。

苏小四起夜时发现了光着身子的我，我和她虽相识六年之久，可这算是第一次用人的模样与她见面，我担忧这般模样吓到她，就又往坑里躲了躲。她并未害怕，反而将我带进屋里，感叹了句：“那老道士还真说中了，你真化形了。”

苏小四十三岁那年，终于有了一个乳名，苏夫人用尽毕生所学，给她取了白茸二字，她躲在房里握着我的手一笔一画的教我写她的名字，后又心血来潮，为我取了白桃这个名字。

白茸将两个名字写在竹简上，递给了我一片，乐呵呵的说：“你看，你我的名字都有个白字，这说明我们注定是最好的姐妹。”

“姐妹？”我望着她，并不理解这其中的意思。仅有的记忆里，我不知为何会落在雪地中，只记得一个模糊的身影背着包裹似乎要出远门，临行前一再的叮嘱我，不可以随意领人回家。那模样比白茸要高，我想应该是另有其人。

白茸待我很好，她授我琴棋书画，教我柴米油盐，奈何我太过榆木，每一样只认识了，并不会。

苏夫人瞧着越来越标致的女儿，又瞧了瞧木头一般的我，担忧：“你们两个一个太聪慧，一个太愚笨，也不知是福是祸。”

白茸全然不放在心中，依然待我如旧，我也不算没有长进，在化成人形的第三年，总算学会了给院子里的花浇水。

白茸长到了十五岁，不知是谁将她的画像传去了朝歌，朝歌的王一见倾心，勒令苏老爷将其女奉上，便可念在其功德封侯拜将，否者便派兵攻打有苏氏。

苏老爷有了异心，早已蛰伏多年，索性借此机会，命长子起兵反商。

我们二人依依不舍的送兄长上了战场，那潇洒轻狂的少年，终究被磨成了利刀，成了一军主帅。

我的日子从每日给花浇水，又添了一项，随白茸和苏夫人一起缝衣服。苏夫人堪堪四十出头的模样，竟生出了几丝银发，时时拉着白茸的手感叹，内容无非是这世道女子貌美也是错的。偶尔也会拉着我在神仙面前祈祷，说既然让我化形，也该让我通慧根才是，一根榆木，日后她与白茸都不在我身边，该如何生活。

兄长在外打仗一年，频频捷报，苏老爷每每提起便是称赞，心情好时，偶尔还会赏饼子给和我白茸吃。

白茸并不喜欢苏老爷的饼子，她偷偷与我说，那饼子是哥哥拿命换来的，她并不想要饼子，她想要哥哥回来。

打仗第二年，兄长开始吃败仗，苏老爷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最听不得那前线的消息，一旦有了败仗，便怒气冲天，将我和白茸锁在屋中，不给饭吃，而苏夫人也不见过得有多好，她白日要担心前线的儿子，夜里又担心我和白茸饿肚子，偷偷给我们送果腹之物。

白茸说战争会死很多人，哥哥并不喜欢战争，但是苏老爷拿我们仨威胁哥哥，他前线是好是坏，我们在家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