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赎罪者（1/2）

饭后，兰斯稍微收拾了一下锅碗和阁楼，尽量把卡尔当做客人来对待，同时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为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焦虑。这个期间卡尔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书架上兰斯的魔法书。

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卡尔看了一眼时间，觉得差不多到时候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对兰斯说道：“要去顶楼看烟花吗？我给你表演。”

“嗯……我把我收藏的酒拿出来，等等我。”

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当然逃避不了，不能不承认屠镇这事也是自己参与的，兰斯点点头，翻了几瓶酒也跟着上了楼顶。

……

静谧的夜空下，城镇里星星点点的灯光都暗了下去，这个时代，人们还没有那么丰富的夜生活，再加上之前恶魔给人作息带来的影响，十点钟灯就已经基本都灭了，只有几间酒吧还敞亮着，那一点清醒地人并不不影响卡尔的计划顺利进行。

卡尔和兰斯并排坐在尖尖的楼顶的瓦上，俯瞰着整个城镇，兰斯正把酒瓶往卡尔手里塞。

“卡尔，这是我在别的城市收集的酒，味道挺好的。”兰斯拿了其中一瓶和卡尔的瓶子碰一下，然后把酒灌进了自己的嗓子里，带着些酒气地说道

“庆祝我们大仇得报……”

“很快，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我的仇人了。”卡尔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味道不错，庆祝这个刚好。”

“要是整个镇子都烧起来，是不是一个活人也不会剩下了？”兰斯问道，又大口大口地喝酒。

“嗯，谁也不可能逃走，这就是他们必须付出的代价。”

“那真是太好了……”

这是一句违心的话，兰斯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恨那些人恨到会加入卡尔的计划，现在却有难以切割的罪恶感在心中疯长，难道这就是作为圣职者被神的惩罚吗，兰斯感觉自己又快要流出泪来了，只有用酒来灌醉自己说不定才会好受一点。

“时间到了。”

卡尔打了个响指，与此同时，一团火光从城镇最外围燃烧起来，那是咒语奏效的信号，火焰会从外围往内包围进入睡梦的所有人。

这个时代的小镇，还有许多木制的房子，在火焰中很快就会到达燃点，然后就是镇民在绝望中发现自己家的房子里也有符篆。

这场盛大的“烟火晚会”开幕了，兰斯闭上眼，又开了一瓶酒，往嘴里灌，然而这次却被卡尔拦住了。

“别把自己灌醉了，看着那边。我想你也能清醒地看他们死。”卡尔看着兰斯的眼神都燃烧着恨意的火，同时死死地抓住兰斯的手腕往后折。

痛感让兰斯清醒了些，忍不住问了出来，“卡尔……你为什么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有负罪感，那是他们自作自受的。”

“那要是，那些人里面有没有害过我们的呢？就像我当初也没有觉得你错了一样。”

“要是有这样的人，早该离开这个镇子了，如果没有修女的遗愿，你也不会留在这里。”

兰斯揉着头，感觉卡尔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自己确实是想过一走了之的，更何况，自己也看到了人们在卡尔和自己被迫离开教堂后庆祝的模样，很难说那里面有无辜的人存在。

“说恨不得他们都去死的人是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你必须看。”卡尔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命令的意味，松开兰斯的手腕。

“以圣职者的身份杀人让你痛苦的话，以后再去向他们赎罪吧。”

卡尔回过头不再看兰斯，兰斯忏悔的表现在卡尔心里已经快要和“背叛”这个词沾边了，今天这个烟花，兰斯必须清醒着看。

然而兰斯却被卡尔的话戳中了重点，没错，赎罪，圣职者杀人不可挽回，但自己还可以在之后赎罪，那些人本就罪有应得，只要有赎罪的机会，心里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自己不应该一直被压在负罪感之下。

缓过来了一点，兰斯听卡尔的话看向燃烧起来的镇子，心里默念着赎罪的经文。

此时符咒已经到达了第二个阶段，一点星光的火向镇中心蔓延，引发爆炸般的连锁反应，每一户人家都燃烧了起来。大部分镇民还没有来得及醒来，就会窒息在家中，而小部分大喊救命的声音，这么远也是听不到的。

他们是否会想起，十年前的卡尔也是在燃烧的仓库中被困，而没有任何人来拯救呢？

他们是否会想起，十年前修女也是在这样的火焰下被驱赶得团团转而没有人就此停手呢？

他们是否会想起，十年前的兰斯也是在火焰中，失去了紫色星河般的一只眼睛而没有地方可以诉说呢？

大范围的燃烧让黑烟和火光向天空攀升，确实很像烟火，火焰的目标明确地引向教堂，主教说不定还在地下室培育新的恶魔，却不知道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主教在那里，他迫不及待要在地下室召唤下一个恶魔，不会离开的。”卡尔笑了，注意力集中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