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是内鬼（1/2）

太平间里，李安掀开苫在尸体上的白布，宋志诚眉心处溢满血污的弹孔触目惊心，圆睁的双眼里还保留着未及褪去的惊恐与错愕。李安合上那双冰冷苍白的眼皮，愤愤而去。

太平间阴森的走廊里，寒气逼人，他停下脚步，命令周赞：“去查一下，从昨天宋队长完成转移任务回来到今天上午共党救人之前，这段时间全市有没有什么异常电话，有结果立刻向我汇报。另外，盯紧吴底。”

吴底搅动着杯里的咖啡，用手指挑开百叶窗的一角，楼下那辆自打他下班回来就一路尾随的黑色道奇车还停在那里。看来，自己已经成了李安的重点怀疑对象，以后做事要更加谨慎才行。

第二天一早，周赞就给李安带来了调查结果。

“总队长，前天下午4点到昨日上午8点，全市共呼出呼入电话86通，其中一通在前天夜里11点左右呼出，是从康平里的一个公共电话亭打给东亚旅店订房的。咱们的人去查过了，今天确实有一对夫妻入住，女的叫王艳，男的叫吴越，俩人是两口子，从哈尔滨来营口进皮货的。”

“王艳，吴越？艳月...楼？”李安来回扣合着钢笔，冷然微笑“这么巧？人带回队里了吗？”

“呃...还没有。说是俩人下乡收皮子去了。不过行李都在！”

“废物！这种鬼话你也信，人早跑了！旅店老板呢？”

“老板...老板回盖州老家了。”

李安气上心头，却又无可奈何，抖着手指让周赞滚蛋。

会议室里，交警总队的高阶军官一一落座。大家看着原本属于宋志诚的空位，议论纷纷，摇头唏嘘。

吴底拉开椅子坐下，翻看提前摆上桌面的卷宗，不时和一旁的通讯中队长寒暄几句。

李安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拿起卷宗，“诸位，张国泰的卷宗大家都看到了”，又将视线转向那把空椅子，“宋队长也因此以身殉国。转移张国泰的行动是我亲自部署的，却还是发生了泄密，让共党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这个重犯劫走”。话音刚落，李安啪的将卷宗重重摔在桌上，震起粒粒蒙尘。

“经查，转移张国泰当晚11点，东亚旅馆曾接到过一通订房电话，订房人的姓名连起来恰好是关押张国泰的地点。世界上从来没有巧合，这家东亚旅馆一定是共党的联络站。是，老板跑了，但这个泄密源我一定要揪出来！否则，咱们交警总队将永无宁日！”

“吴副总队长，你怎么想？”李安将质疑的目光落在吴底身上。

吴底端着杯子，吹散上面的热气，吸溜的喝了口水。

“我认为总队长说的很有道理。张国泰被转移，是总队长亲自安排特务中队去办的，虽然对队里其他人都做了严密的信息隔离，但毕竟参与行动的人不少，狱警、司机、特务中队的兄弟，甚至妓院里的鸨母、妓女、小厮，都可能是泄密源。所以我觉得，队内、队外两条线要同步摸排。”

吴底顿了顿，盖上杯盖，面向众人表态，“我分管的军需室、军医室、政工室、督查室、书记室，全部重审成员档案，并要求他们将过去72小时内的行动轨迹写清楚，形成报告。”

“好！吴副总队长已经做了表率，其它各大队、直属中队、处室也要抓紧自查，我只看结果，散会。”李安就坡下驴，面露满意的配合吴底完成了表演，但意味深长的诡笑背后满是杀机。

窗外，雾霭沉沉，敝旧的太阳弥漫在金灰的空气里，照不出一丝日光，心情如天色的吴底，倚在木椅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屋外传来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才把他从沉思中抽离出来。

“进来。”

定睛一瞧，是通讯中队中队长王仁清，浓眉大眼高鼻梁，油头方脸灰西装，听说他是军统“四大天王”之一王天木的堂弟。早先王天木任军统上海区区长时，他跟着混了个总务科科长的肥差，1939年王天木叛变汪伪后，他险些受到牵连，散尽家财才保下个中校军衔，兜兜转转回到东北，做个不痛不痒的通讯中队长。这些年，他一直攀附各方关系，总想着再获升迁，却总是事与愿违。

吴底的出现，让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王仁清低眉顺眼的踮着脚进来，轻轻关上门，怯生生的问道“吴副总队长，忙着呢？”

“王队长？有事？”

对方从背后拿出一罐咖啡，双手递到吴底面前，“听说您好这口，特意托了人从天津带回来的，您尝尝。”

吴底端详起眼前的铁皮咖啡盒，“哟！利顺德的，很贵啊。起士林的面包，利顺德的咖啡，这可都是溥仪的最爱。哎呀，没想到我也能有这般口福。”

看着咖啡被放进抽屉，王仁清的神情放松了许多。

“来，坐下聊。”吴底将他引到沙发处，相对而坐。

王仁清瞄了眼房门，将屁股往前挪了挪，俯首低语道：“我听说啊，这宋志诚空出来的缺，马上就要被人顶上了。”

“哦？王队长消息灵通啊，这事我都不知道。”

“您就信我的吧。而且，这个人还是您的老熟人。”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