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隔岸相泣（2/3）

灵空快步跟上，不忍心伤害他，点头道：“可以，师姐等着你呢。你看，她在那里。”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江对岸有一亭，此刻已被女官们装好帷幕。

他知道这是她高贵的标志。

她就在那里，她在等他。

又是亭子，又是帷幕，他想起出发时。

那时她也在亭子里，躲在帷幕中，为他送别。

明明已经来了，却不见他。

是因为他没听她的吗？

云庆之突然觉得一阵神伤，她不懂他。

也许她的计划是稳妥的，是保命的。但却不是他要的，不是他能建功立业的。

他骑着马缓缓的朝渡口去。

他想见她，想见到她。

他不想再错过，所以一直向走，直到河水已经浅浅没过马蹄。

马儿感到河水的冰凉，嘶鸣了一声。云庆之才醒来，停了下来。伫立在江边看着亭子。

亭子六角上扬，亭子里的帷幕在风的作用下，飘起飘落。

里面的人再无遮挡，他看到了公主，停下，不再动。

此时亭中的公主，听到了马的嘶鸣。

站了起来，看向着渡口方向，河面不宽。

她也看到了他。

她被他的样子吓到，惊呼一声，帕子落地。

众人看去，才发现云庆之果然来了。只是他变的太多，之前的翩翩少年，如今只能用残躯来形容。

安宁公主的泪无声的流下。

她心疼，心疼他的每一处伤痕，心疼他参加了那场有去无回的北征。

她的心疼很快变成了懊悔和自责，她一脸抱歉的看过去。

【对不起，我该拦着你去的，否则你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对面的云庆之看见了。

他读懂了安宁公主的抱歉，也正因为读懂了。

他突然闭上了眼，他不愿她内疚，他不想她如此。

他突然发现他们的距离从来不止眼前的河，而是鸿沟。

而鸿沟最深处，不是地位，而是她不懂他。

他从没后悔过这场北征，即使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即使有更多的伤，即使他死在北国。

他也没有后悔过，这是他的宿命，他的追求，他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生命，家族，甚至是她。

他爷爷说的没错，若还想做个军人，公主不是你的良配。

他醒了，虽还看着对岸，但已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对面的人已经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不同。

她努力的摇头否认着，泪水随着她的摇晃而颗颗落下。

但爱已经如丝缕般消逝。

岸边两人的心被命运撕裂。

唯一的区别是，他已经被捶打的接受了。

他以为自己的心不再疼痛，但泪水却不听使唤，肆意的落下。

他只剩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对方，静静地感受着情丝在他们彼此之间抽离。

他的变化，退缩，让对岸的安宁公主感到了绝望。

她冲出亭子，暴露在阳光下，她的慌乱无状让她失去了尊贵。

她想去对岸，却发现没有船。

她伸出手，摇晃，希望能够越过河流，唤醒他，挽留他。

河水无情的在她的手臂下奔流，让她手里空空如也。

灵空不懂他们之间的交流，但他觉得云庆之有些冰冷。

上前提醒到，“云哥哥，这边有船。”

他像是猛然醒来，看了她一眼。

灵空这时，才震惊的发现他满眼的泪已经干涸，凸出的眼睛已经红的像此刻的落霞，他双手颤抖的抖着缰绳。

残阳打在他身上，他身上的金线丝帛反射着点点光亮。此刻这份光亮随着他的颤抖而一闪一闪。

他停止了颤抖，把缰绳一收，马转过头来。

此刻他已背着夕阳，脸色黑了下来。

灵空大骇，“云哥哥，你要走吗？你都到这里了。”

他费力闭眼吸了口气，仿佛这样才能支持他。他缓缓道：“我看到她了，她也看到我了。是我对不起她，我配不上她。”

对面亭中的安宁公主从他转头的一刹那，就已经再无支撑的力气，颓然坐在地上。

灵空咀嚼着他的话，陷入一片茫然。但她很快不想那些，因为她透过他的肩膀，看到了倒地的公主，她惊呆了。

就在她犹豫，到底是去对岸扶起公主，还是拦住云庆之之时。

云庆之已经勒转马头，向着他来的方向奔去了。

他那么决绝，仿佛本不该来这。

灵空奋力追了过去，她哪里追的过战马。

无力的跌坐在地。

回寺时，灵空坐在船上，看着这碧水涟涟的河水，她恨河水，要是没有你们，也许他们能更近些，也许他们能说上话。也许误会就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