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廊下雀鸟（1/2）

林昭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确是一点都没有告诉过她。

关于大四毕业的去向她自己其实也没完全定下来呢，所以也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他这么早就定了吗？

周敬言回来的时候看林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连他回来都没发现。

仔细一看她的眼睛，眼神都没聚焦，不知道在那发什么呆呢。

眼睛扫回来的时候看见林昭视线的方向有个不知道是他们学院大几的男生，大概以为林昭在看他，在那跟林昭挑眉弄眼地示意。

“有病！”周敬言在心里骂了一句。

“回神了。”

“嗯？”林昭听到声音，转过头才发现周敬言已经回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是不是早饭在寝室没吃饱，在那琢磨中午吃什么呢？”周敬言很少见林昭发呆发得这么认真，觉得有点憨憨傻傻的可爱。

“嗯。”林昭不在意地应着。

还真是啊：“交流会结束咱们就去附近的澜园吃小火锅。”

“好。”

周敬言看林昭兴致不高的样子，和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怎么了？”

“没什么，入场券……你还真是找祁院长要的啊？”

“嗯，你以为我骗你的？”

音响里传来了祁院长清晰的开场白，学术交流会正式开始了，林昭不再说话，不管怎么样，机会难得，先好好听吧。

学术交流会原定中午11点结束，结果因为台下提问的老师和学生十分积极，又往后推迟了半小时。

林昭听得也十分投入，尤其会上还讲到了计算机与其他学科的交叉研究与应用，其中就有计算机算法在金融行业的现行应用和未知的可行性方向，和安德鲁教授之前的理论有些重合的地方，又有很多新的观点。

散场的时候，学院的一个老师又叫住了周敬言，大约有什么事要交代。

“你先去门口等我吧，应该很快，等我出来咱们就去吃饭。”周敬言过去之前不忘交代林昭。

“好。”

出了门口其他学生都三三两两地骑着自行车走了，或者回寝室，或者去食堂，有几个没走的也是聚在一起讨论刚才交流会上的内容。

只有林昭有些无措地站在那，显得孤零零的，她看了下周围，这里离自清湖很近，走路也没有多远，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想要把心里那种莫名闷闷的感觉一起呼出去。

在自清湖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附近的水鸟看到她，以为她是来投喂的，纷纷从水里和岸边朝她这里聚过来，等了一会发现没有吃的，又摇摇晃晃地回去继续乘凉了，只有之前孵化出来的天鹅一家没走，还在她周围聚着。

林昭伸出手，有两只胆子大的小天鹅过来轻轻在她手上啄着，春天新出生的这六只小鹅已经有飞羽从灰色的绒毛里渐渐长出来了。

天鹅的飞羽每一枚都像是造物主精细计算的完美产物，翅管上的每一丝羽绒都精密而整齐地排列在一起，长出这样完美雪白的一身羽毛需要耗费每只天鹅几乎一整个夏天的能量储备。

耗费如此巨大，成年天鹅却又要在每年的初夏将它们一根根地啄断，扯掉，只为了加快新羽毛的生长。

因为它们要赶在冬天来临之前飞上几乎所有其他鸟类只能仰望的高空，穿过重重山脉和湖泊，到达新的栖息地。

可是林昭知道，对于这六只小天鹅来说，漂亮的飞羽只是它们身上的华美外衣，用来展示它们令人钦羡的高贵和优雅。

它们不再用来抵御高空上的凛凛寒风，和路途上的雨雪，不需要用力挥舞，只需要在这里轻轻展开，露出优美的曲线微微地震一震，就有追随者会来送上珍馐美馔。

即便到了冬天，风雪寒冷也不会被允许侵染到它们一丝一毫。

它们明明拥有着藐视其他一切鸟类，飞跃世界屋脊的能力，却选择了安于这一小片湖泊，如廊下雀鸟一样朝暮乞食。

湖泊中和风细雨里长大的天鹅的确比那些每年长途跋涉迁徙的同类都要更加洁白漂亮，可是高空上的鹰隼也永远不会看到它们，它们的视野里永远都只有那些和它们在同一高度的飞鸟。

林昭清楚她自己也是一样的，等她身上的飞羽长满，她也要跨越重重汪洋去学习，去飞越属于她的最高的那座山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山峰要去越过。

对于周敬言的专业，T大的这座的确已经是最高的几座之一了，但林昭的不在这。

可是他既然已经选择好了，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肯给她透露呢？

是觉得他们也只是学习搭子，关于以后不需要告诉她。

或者是他们的学习搭子也只能搭到大四，甚至根本用不到大四就要散了，所以也没有必要告诉她？

他过去对她的那些关心，那些好，还有她十八岁生日那晚用烟花给她点亮的夜空，对于他来说都只是给她这个学习搭子的一点馈赠，限时特惠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