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拒见（1/2）

“三皇子，陛下龙体欠安，不便召见您，还请您先回去吧。”

紫宸殿殿门外，手持长拂的宦人站在闭上的殿门口，依照口谕行事，态度漠然拒了前来求见的萧景衍。

萧景衍阴着脸，秀眸和尖细的下颌更多了些刻薄，明显怀疑宦人的借口：“父皇，当真欠安？”

“三皇子。”宦人眉白尾长，语气毕恭毕敬没有差错：“还请慎言。”

质疑皇上口谕，与抗旨无异。

萧景衍紫衣高领，遮着细瘦的脖子，嘴角不动声色扯了下，脸上轻哂神色略显。

自从上次一道旨，让他在还周殿跪了一日，他便未能再见到父皇，接二连三的不见是个人也会猜忌。

“可否再通禀声？”

萧景衍嘴上忍着不耐，脚上的步伐继而上前，逼迫之意不少。

“三皇子，还请回吧。”

宦人身形未动，不受影响，慈眉善目瞧着脸色阴翳的萧景衍。

他是皇帝幼时就在身侧伺候的，在这宫里的地位后宫娘娘们都要敬上几分，即便萧景衍一个皇子也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萧景衍黑下脸，睨了眼宦人背后紧闭的红木漆门，片刻便拂袖转身而去。

他如今也摸不清是父皇察觉到他在朝堂背后的动作，还是为给苏家和苏棣棠个所谓的交待，故意冷落他。

苏棣棠！

萧景衍脑海中刚冒出她娇艳的脸，腰间和双膝膝盖蓦地有些隐隐发凉。

然，刚走下殿阶须臾，前面不过十来步，走来的便是苏棣棠。

萧景衍脚下微顿，双眸下意识扫过苏棣棠的发间，确认没有可以充作利器的发饰，才继续提步上前。

“昭仪娘娘，霜寒露重的，还是多保重身子。”

他话说得轻淡，阴阳怪气的意思也没遮着，就像费尽心力扳回了一局，恨不得让天下皆知。

苏棣棠大病初愈，本就小巧的脸又清减了几分，单螺发髻上只用白玉簪子固定，天青色的襦裙打底，脖下一圈的白狐围领也未能比得过她塞雪的肌肤，全身只有一个素字，唯一算得上明亮的色彩只有眉心越发艳的红痣。

她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瞥了下傲气临人的萧景衍，遂即又挪开目光，似乎只是瞧了眼完全无关紧要的死物，轻缓的脚步微停，语气倒也平常，只是没正眼瞧萧景衍：“哦？三皇子，管的可真宽。”

她这一眼，七分不屑三分轻慢，让萧景衍哽在心口从未散去的那股郁气隐隐转为怒火，嘴上也客气不起来了。

“昭仪娘娘。”

他嘴角不屑扯了下，狠戾的瞳仁死死锁着正错开身想从他身侧擦身过的苏棣棠，“娘娘，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病才好就又忘了？看来本皇子给娘娘准备的礼还算不上合娘娘心意了。”

他的音量不低，苏棣棠身后跟着的清媛和碧落也都听见了，怯怯地偷瞄了他眼。

但苏棣棠这下没理会他，更是没接话，当没他这人又提步径直往前走。

纤瘦挺直的背影不带一丝多余的踟蹰，落在萧景衍眼里，还如以往一样，就像一拳想打进天边的云朵里，可是最后连个边也没能挨着，彻彻底底落了场空。

“苏棣棠！”

萧景衍直接转过身，眉骨蹙得老高，迈开一大步就想一把扯住苏棣棠，但碍于在紫宸殿外不敢冒然生事，另一只脚没能接着跟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棣棠就这么忽视他。

他嘴里的三个字仿若从齿缝里被咬碎揉死了，才压出来的般，听得清媛和碧落的后背寒毛直立，脚步下意识加快，脚尖紧贴上苏棣棠的后脚。

“娘娘。”

清媛没敢回头，在苏棣棠的耳侧唤出的音调蕴着十分的警惕。

“嗯，不必理会。”

苏棣棠不疾不徐地轻淡回了句，眼底的光亮似深秋清晨结出的霜冰，不带一点儿的温度。

萧景衍如今在她这不过就是个欠着血债的，眼下再让他蹦跶会儿，过不了多久，必定要讨回来。

她，苏棣棠可不是能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苏棣棠一步步拾级而上，而玉白石台阶下的萧景衍依旧站在原处，阴寒着脸等着会被宦人驱回的苏棣棠，心里冷嘲着，苏棣棠也不过是白来一趟，等会儿还得落在他手上。

然，走到殿门前的苏棣棠却在他亲眼所见下，畅通无阻地进了半开的殿门，方才还严词拒他的宦人连进去通禀都未进，便让她就这么轻易进殿了。

萧景衍的脸转瞬更黑了些，垂在身侧的右手陡然收紧，留长的指甲扣进了掌心，手背筋骨带着狠劲蓦地突起。

苏棣棠这么一进，皇帝所谓的口谕再明显不过，只是不见他一人。

呵！

看来父皇还是知道了他的动作。

可，那又如何？

萧景衍霍地又松开了蜷起的指骨骨节，盯着苏棣棠消失在漆红雕花门扉后、隐入昏黑消失不见的身影，半阖的眼眸里满是嘲弄和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