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尸首（1/2）

“听说是淑妃宫里新进的，还是被三皇子赐的罚。”

“新来的？那定是不懂规矩！”

“看着身子骨也小，不过十二三，难怪挨不住。”

“那也不是年纪小吧，你看那渗出来的血，下了死手的。”

“唉唉，这俩抬尸的宦人也是，是不是走错路了，怎会走到还周殿来？”

三四个杂扫的宫人扎堆站在殿门宫道上，黑发被素银钗别起的脑袋凑在一起，不时瞄着被两个宦人抬着的已毫无气息的尸首。

尸首的身体用麻席裹着，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边，还略显稚嫩的面孔白得发青，唇上血色早已散了，与白纸的颜色无异。

还周殿里的清媛听见门口叽叽喳喳的声音，快步出来，正想叫她们赶紧散了，不要打扰了苏棣棠。

“你们哪个……”

她话还未说完，便看见宫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瞧着，她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到了宫道另一侧正慢步而行的宦人，两只手抬着的尸首面孔正好对着还周殿殿门。

清媛蓦地瞪大了眼，已经在嘴边的话全然失了声，交叠放在小腹前的双手无意识死死攥紧。

尸首面上的那颗黑痣，她定不会认错人。

眼瞧着宦人就要把这尸首抬走，清媛忽地回过神，猛地喊了声：“你们，等会儿！”

抬尸的宦人都是最低品阶的，见到昭仪的贴身宫人唤住他们，他们也不敢怠慢，赶紧闻声停下，但手里抱着尸首的手未松。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清媛快步上前，像是要确认麻席的人是真是假般，在他们茫然的目光中，小心伸出手摸了下尸首露出的一小段颈脖。

不过一瞬，她便似被惊吓住般，手突地弹开。

这小宫人死了？！

那娘娘、娘娘？

清媛咬了下唇瓣，眼睛死盯着早已无动静的小脸，问询的话从嘴缝中一字一字地漏出：“准备送去养花园？”

宫里低品阶的宫人没有主子的照拂，过了后唯一的去处便是养花园做最好的花肥，即便到了最后也要榨干最后的一点价值。

“是、是，我等都是按宫里的规矩行事。”

两个宦人眼色惶恐又不解，生怕是自己弄错了规矩，抱着尸首的手又紧了些。

“何时的事？”

清媛厉目抬起，肃色尽露，对着两个宦人问道：“因何没的？”

“就、就今晨，是三皇子发的话！”

两个宦人心里满是疑问，这淑妃宫里一个小小还排不上名号的宫人，为何还周殿的大宫女如此关心？这宫里下面伺候的让主子不爽了，随便打骂都是平常，即便不小心过了头，也无人会过问。

况且这人本就是淑妃宫的，肯定任由淑妃处置，这种小事有何大惊小怪。

但他们对着的是品阶比他们高的多的清媛，也不敢多置喙什么，只能老实回答，“仗责了二十棍，但没撑过十棍人便没了。”

他们语气稀松平常，仿若说的只是平日吃喝般的小事。

但他们的话落在清媛耳里却掀起了惊涛巨浪，她交叠的双手又攥紧了几分，知道是三皇子萧景渊下的手，当即便隐隐直觉这事不简单。

“抬进殿里来！”

清媛压着心底的惊慌，嗓子似乎也被人用手捏住般，艰涩下令道。

两个宦人闻言，面面相觑后便回过眸，小声谨慎回道：“这、这怕是不合规矩。”

这小宫人也不是还周殿的人，虽说是已经没了，但也没先例送进别的娘娘宫里，这必定是冒犯了。

“抬进来！”

清媛自不愿与他们解释太多，凛冽着眸光，看着面色犹疑的两人，声音不容抗拒。

娘娘如此看重这小宫人，若是被娘娘知道小宫人到死还要被拉去堆花肥，怕是会出事儿。

“可、可……”

为首的宦人还是忍不住劝道：“这确实不合规矩，怕冲撞了昭仪娘娘，奴才当真担不起啊！”

“无……”

清媛正想开口，就听到殿门处传来了苏棣棠疑惑的声音：“清媛，何事？”

苏棣棠方才在殿里唤了几遍清媛，未听到应答，这便出来了。

她眉眼清浅，神情自如，站在殿门处只瞧见清媛正与两个抬东西的宦人说话，而宦人手上抬的小宫人面庞又正好被清媛的身形遮住了。

“娘、娘娘！”

清媛猛地回身，就瞥见站在殿门台阶上的苏棣棠，心里又是一咯噔，根本就未做好与苏棣棠如实告知的准备。

因为苏棣棠出现的突然，清媛没半点心理准备，她面色无措、眼神闪躲的样子，皆被苏棣棠看着眼里。

苏棣棠今晨给皇后请过安后，身上头上的饰品还未来得及卸下，她神色漠然，一步步拾级而下，单螺发髻上对称簪着球形珍珠步摇，步摇上坠下的两颗通透的南珠随着她的移动轻微晃动着。

她下颌收紧，面色沉静，发间两颗南珠的白皙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