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交易（1/2）

妙玄子走进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许是觉着太过冰凉，又默默放了回去。

“竟不见那妖？”妙玄子回头问道。

“他到庖房去了。”竹影回答。

妙玄子神色有些复杂，看着竹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父有话不妨直说。”

“你可知百年前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妙玄子坐在了桌前，摆手示意对方也过来。

竹影与妙玄子相对而坐，微微点头道：“我已见过那株古槐。”

妙玄子又问：“那你可知古槐本相？”

竹影蹙眉，有些不明所以：“不是妖？”

“古槐原是一位散仙，因动了凡心被贬下人间在这长灵山中受了千年禁锢。”妙玄子淡淡道，“少年时颐真也曾得他相助。长灵虽常年风雪难停，却也是这世间至纯至净的修行之地。古槐在山巅化了树，借着此处气息，便有了足以抗衡禁锢的能力。”

“他为什么一直不曾离开？”竹影问道。

“许是觉得几千年都过去了，当初那凡人早已轮回不知几世，他不同白及有这般执念，于是便继续留在了长灵。”

妙玄子顿了顿：“可独自面对太多时日，纵使是仙家，也会生出惘然来。他后来瞧见了本想与你一同赴死的白及，才动了恻隐之心。”

竹影闻言眸中有些自责与哀恸：“如此说来，竟是我害他舍弃了这千年道行。”

“他是自己做的选择。纵使不是你与白及，也无法保证不会遇见下一对痴人。”

两厢忽然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妙玄子才重新开口。

“竹影，有位故人我想让你见一见。”妙玄子说着便起了身。

竹影也没有丝毫犹豫，随着妙玄子来到了古槐前。

他与妙玄子并肩站在树下，有阵风吹过，惊动了树上的无忧铃。

而这一次，竹影切切实实听见了那两只银铃发出的声音。不似铜铃清脆，又夹杂着风雪，略有沉闷却分外悠长。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妙玄子抬头望向了银铃，低声说道。“白及终究是等到你了。”

身后的竹影眸色一动，仿佛下了决心，闭了闭眼，而后一咬牙说出了放在心底许久的话：“师父，我想求一事。”

妙玄子抬手止了对方的言语，却没有回头：“我知你所求。”

“当真？”

“随我见完故人，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妙玄子淡淡说着，又将结界撤去。

竹影看见身前的幽蓝入口时，十分讶然。

妙玄子却向他伸出了手：“走吧。”

竹影与妙玄子一同进了素尘，还没来得及惊异于这洞中景象，便一眼瞧见了雪莲之中的冰棺。

他走近些才看出躺在冰棺里的人究竟是谁，可就在识得的一刹那，他猛地跪了下去。

妙玄子依旧从容一拂衣摆，竹影的双膝还没触及水面便又被带起，重新站定。

“你这毛病尽早给我改了。”妙玄子说着走到了竹影身边。

竹影不解看着妙玄子：“许师叔不是百年前已被师父你亲手葬了吗？”

“你何时见我葬过？”妙玄子反问。

竹影一怔，他确实不可能见到，那时的他已经是一具尸身了。

“颐真只是睡得久了些。”妙玄子俯下身子，将冰棺打开。

棺内的许颐真面容与百年前毫无二致，神情十分平和，甚至连肤色都透着如同活人一般的轻微红润。

竹影神色凝重地看了一眼妙玄子：“师父，我不明白。”

妙玄子却只是淡淡一笑，眨眼间竟已出现在竹影身后，抬起手直接将人打晕了过去。

他将竹影在岸边放好，又重新回到冰棺前抱起许颐真。

两厢都被他齐整地摆在了地面上，妙玄子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再回到观里时正遇上了寻人的白及。

白及还没开口问，妙玄子便说：“人在我那，我正找你呢。”

于是白及也满脸讶然地被带到了素尘之中。

“长话短说。”妙玄子开门见山，指了指地面的竹影，又看向白及，“我需要他体内的丹心，可我不是妖，只能你来取。”

白及蹙眉，冷冷开口：“这与我亲手杀了竹影有何区别？”

“我可没说要杀他啊。”妙玄子语气十分平淡，“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交易。”

“什么？”白及不解。

“用我的命。”妙玄子指着许颐真，“换丹心给颐真。”

“你可是疯了？”白及眸色愈发黯淡。

“大抵是吧。”妙玄子神色有些怅然，“我原以为时间够长便能将他放下，正如古槐一般。”

“可我终究是个凡人，没有颐真的这百年来，我已经很努力在好好活下去。”

“白及你应当能明白，忘记一个人怎会如此轻易。”

“我实在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