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明天唤青茴来陪陪哀家吧（1/2）

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早。

太后坐在窗前看着雪花飘落，忽然就有了种深深的无力感。桌上的金印在烛火交映中泛着异样秀丽的光辉，权力的象征就被这样无所谓地扔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书德，今天良淑妃没来吗。”

太后朝着跟了她多年的婢女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同她说话。

谈书德今年的年龄已经不算小了，她是后来才跟在皇后身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就是偏爱她，让她做了长御不说，到建章宫后还让她做了建章管事。

“太后娘娘，良淑妃说今日有事就没来，昨日我看有太医到她的宫中去…怕是身子抱恙了吧。”谈书德规规矩矩地行礼，末了还看了后宫一眼，问太后是否需要她去叫人。

太后摇了摇头，让人送了一些补品到昭鸾殿去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起身朝着建章宫外走去。

谈书德见状以为是太后想要去探望沈青茴了，原本都要喊人备轿，可太后却挥了挥手，说她今天不是去见沈青茴的。

长者满头白发、身着锦衣且步伐稳重，昔日的威严至今未散，但却终究是能看得出来她已是强弩之末。

太后机关算尽了一辈子，一生步步为营，等到老了的时候终于走到了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可真正坐到这里之后太后却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的心空了。

于是她便继续做她之前经常做的事，她投身于一场新的权谋大戏之中，只不过这一次她的身份不再是傀儡而是幕后人。

可当她真的斗赢的时候太后却发现自己曾经如亲如故的人都已经走走散散，最终只留了她一个人在这红墙当中享受用一辈子换来的权势滔天。

高处不胜寒，奉明宫的悬崖如此，建章宫的软榻亦是如此。

谈书德紧赶慢赶地跟在太后身旁，生怕这人走着走着就摔了。

宫人敬她、重她、畏她，哪怕她已年老也无一人敢怠慢她。年轻时候她以为这是雷霆手段带来的好处，等到老了她才发现是她已经将爱她的人杀光，这才让身旁都只剩了些生人。

奉明宫的悬崖很高，太后每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都会留下这一句感叹。

只是老了老了，人越老，年轻时候的事儿便愈发地记不清了。沈婕妤的身影她没抓住，祝锦安的衣袖她也没留住，如今她的报应来了——沈青茴带着两份幽怨来寻她了。

说到祝锦安，太后心中便不由得酸涩。她是个好姑娘，会来寻她说话，也会为国家政事献策，坏就坏在她进了宫、成了一国之后。

太后和祝锦安明里暗里斗了好几年，最后祝锦安死在了凤仪宫中，太后的心则死在了那日奉明宫的悬崖上。

似乎她的故人都偏爱在这里和她说话——沈婕妤如此，祝锦安也是如此。

记得那日奉明宫的风很大，祝锦安穿着一袭素衣站在那断崖旁。风一吹她的衣裙便飞了起来，清瘦的姑娘在大风中静静地立着，可太后却只觉得好像下一秒这人就要乘着风飞走。

她让祝锦安回来，说悬崖危险、风太大，怕她一个不小心被吹下去了怎么办。

那时的太后十分慌乱，在棋盘上步步为营的她此时着急地想要过去拉住那人，可祝锦安却冷静的十分反常。

她回过头举起双手朝着太后笑，说这里风景很好，能看到平日她在凤仪宫中看不到的景色。

太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想要过去拉她下来，可祝锦安却说若是太后再过来她便从这里跳下去，一死了之也算是解脱。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祝锦安只是冲着太后笑，而太后则是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最终问祝锦安是不是对她心存怨恨，恨她一定要让后宫的妃嫔争斗，恨她让祝锦安失去了涉政的权力，恨她让怡贵妃和郁贵妃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可祝锦安却摇了摇头，说她从未恨过太后。

她说太后待她如亲人，她很喜欢太后，也从不后悔入宫后遇到了太后。她说没能在这场争斗中活下来是她技不如人棋差一着，她从没有憎恨过任何人。

然而祝锦安越是这样说太后便越慌，记忆中的身影逐渐重叠，当年沈婕妤一袭红衣同她在这里叙旧，说的也是从没有恨过任何人。

太后不明白为什么上苍要安排这两个姑娘给她，一个浓墨重彩的了她的青春，另一个则精雕细琢了她的晚年。

那天的祝锦安随着太后回去了，但皇后的死讯还是从凤仪宫传到了建章宫。

太后当天并没有去看望祝锦安——萧晓春请了她三次，她三次都以身子不适推拒。

于是她便再没能见到这人的面庞。

“娘娘，娘娘？”

忽然，谈书德的声音将太后的思绪从陈年往事中拉回，而直至现在奉明宫的景象才逐渐在太后的眼前清晰。

太后怔怔地看着草木丛生的断崖，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停下了脚步，示意谈书德陪她在这里站一会儿。

她在断崖边看着下面的花草树木，虽然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