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十面埋伏（1/2）

不多时，瞪着铜铃般大眼的阿济格赶至。

皇太极嘱咐道：“阿济格，你带上博洛与图尔格，领一支兵马，速速前去探查，看有没有小股明军向南行动的迹象。

有的话千万别惊动，只跟着便好。我猜测明军粮草应在杏山、塔山之间某地，你若发现其所在，立即攻占。

占领后可别烧了，咱们要将明军粮草夺过来吃。”

阿济格问道：“明军粮草里没少掺糠、麸子，有的竟然往里掺沙子、观音土，抢来干嘛。”

皇太极慨叹道：“好歹能吃，咱们粮食快见底了，先凑合几天。”

阿济格抵触的嘟囔道：“皇上，我不吃那玩意，太恶心，爱谁吃谁吃。”

皇太极俨然又一副威严形象，训斥阿济格道：“混账！我们余粮所剩无几。再说，朝鲜的昭显世子亦随军前来，强化我大清不可战胜的意念。

此前我军粮草不足，只给他拨发两个月的口粮。

那朝鲜昭显世子为了凑干粮跟着我军观战，竟然在大街上变卖财产，高价从老百姓那买粮食，也不嫌丢人。此等行径，有损我大清的大国形象。

为避免他看到盛京人心惶惶的景象，又必须将他带走。明军劣质粮食也足够支应我军多日用度。

现下清楚了么，你务必带头吃。”

皇太极耐心地哄劝阿济格，没办法，谁让阿济格剽勇善战呢。

阿济格拉长声音敷衍道：“好，我马上就去，到时候带回来给皇上尝尝。”

此刻，皇太极看不出喜怒，心道，我怎地摊上这么个好弟弟呢。

崇祯十五年八月二十日 天气晴 宜决战。忌决战。注：鄙人不善水战。

洪承畴率部于八月二十日对清军一处汛地展开小规模进攻，并指派一小股明军佯装溃兵探视笔架山粮仓。

遵皇太极谕令的阿济格、博洛、图尔格三人率部严阵以待，对前往笔架山的明军追击掩杀。笔架山粮仓被清军寻到，一窝端了。

笔架山粮草堆积成整整十二座小山，虽掺杂糠麸皮和沙土，好歹也算粮食。

皇太极收到奏报后喜不自胜，下令部下留守笔架山，命麾下将笔架山粮草运至清军大营，以供清军用度。

明军粮草被夺取，撤军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太极下令，清军在松山与杏山之间道路上连夜挖掘三道壕沟，以备迟滞明军撤离的步伐。

至此，松锦对峙十几个月的明清双方终究迎来属于自己的结局。

八月二十一日，听闻笔架山粮草被清军所夺，明军军心震荡，洪承畴忙派兵向镶红旗清军大营佯攻，进行试探性突围。

结果杀至半路，不仅遇到清军截击，又瞧见三道壕沟，明军只好悻悻地撤回松山。

营帐内，隆准高颧的洪承畴召集众将筹议对策，道：“如今鞑子增兵，虽粮尽被围，应明告吏卒，守亦死，不战亦死，如战或可死中求生。

为今之计，唯有结阵南下，至少挫败一路敌军，有序撤退至宁远或杏山，方有一线生机。

不佞决意孤注，明日望诸君悉力，吾自当阵前为诸位击鼓壮行。”

见诸将皆三缄其口，洪承畴道：“诸位有何异议？”

八大总兵既不想当开路的先锋，又不愿为压阵的后卫。死道友不死贫道啊，前些日戮力同心、摒弃私心的精神荡然无存。

万历年间抗倭援朝泗川之战时，便有苗头，如今更是顺风如下山猛虎，逆风抱头鼠窜。

如今败局已定，谁甘愿当炮灰呢？众总兵全蔫巴了，面面相觑，便这般沉默至傍晚时分，也未商酌出个结阵撤退的具体布置。

除却农民军出身的白广恩外，其余诸将不发一言，消极抵触洪承畴决策，不予接令，连此前最为悍勇的吴三桂也垂首沉思着甚么。

恰在此时，部下递过一封信件，乃当初向崇祯与陈新甲上书，言之凿凿声称只要决战就可取胜的张若麒写下。

洪承畴心道，张若麒白天时与众人开会，这会儿写什么信呐，有话不方便当面说？

洪承畴拆开信件一看内容，刹那间暴跳如雷。

张若麒提议答应诸将请求，各自突围罢了。

怂恿众总兵拆台？洪承畴厉声喝问道：“张若麒人呢？为何不亲自来讲！”

送信的部下道：“乘船走了。”

闻言，洪承畴眼前一黑，缓了会儿稳住心神，压下火气，道：“本阁部不商议了。明日清晨我下令后，王朴、白广恩、唐通为左路，吴三桂、马科、李辅明为右路，明日一齐结阵出城。

假意与清军决战，实则步步为营，抱团撤往杏山和宁远方向，如此或可为我大明保存大部分主力。”

当洪承畴布置次日清晨突围之时，皇太极下令部署清军兵马对明军展开围杀：

令偏重包围锦州的左翼四旗抽调兵马，由鳌拜、阿济格尼堪、韩岱、哈宁噶等人率领，到侧重监视松山的右翼四旗汛地扎营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