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什么时候可以再喝（1/2）

天已大亮。

昨夜时梦时醒，让我头疼欲裂。我撑着手走向镜子，强压下头部袭来的疼痛感，缓缓抬起头，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笑和唇都是凉的，这一动才像梦中人被扯醒一样，心脏开始突突地跳动。我不想哭，也不想说话，只觉脚步轻飘，景色恍惚。

还好是这周最后一天的工作日，参加完总结会，我把电脑一合冲斜对面的秦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手机。

我给他发消息说：“晚上去喝酒。”

他默契地冲我点点头，然后低头对着手机一顿输入。

刚过七点，天空已悄悄升起了一弯新月，那片苍穹已透露出深邃和悠远，至此便开始了漫漫长夜。

我拿着酒瓶，红着脸冲着已经热闹起来的酒桌大喊：“都给我喝，今晚不醉不归！”

秦宋安排的酒局都是爱玩又放得开的熟人，中心医院的李医生也在， 我端着酒踉跄着向他走去，“李大医生！倒满！”这酒却怎么也倒不进看起来重影的杯子，他扶着一下酒瓶乐呵呵开口：“苏美女今天兴致很高啊！”

我非拉着他站起来，把杯子塞到手里碰了一下递给他，“大恩！不言谢！干！”喝完酒之后说话总是忍不住要喊起来，我仰头饮尽了瓶中的沉香，一不小心呛出眼泪。

李医生也爽快喝掉杯子里的酒，随意用手背抹了下嘴，笑着说道：“还谢啥呀，秦宋早就谢过了。”

我梗着脖子又拎起一瓶未开封的，“那不行，”我转着开瓶器却使不上劲，“他是他，我是我，再喝，再喝！”

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过来的秦宋夺过我手中的瓶子，一边抱怨一边手起盖落：“这都第几瓶了，差不多行了。老李，你也悠着点。”

我听完可不高兴，伸出一根手指踮着脚用力压向他的嘴唇，嘴翘得老高：“还差很多呢！老李，倒满！”

旁边倒是有人拍手喝彩，“苏姐好样的！”说话的是我们认识不久的朋友小何，他年纪轻轻却总跟爱跟我们这些“老帮菜”混在一起。

“哎？”听到他的喊话，我歪歪斜斜挤到他的旁边坐下，把酒瓶“啪”的一声用力拍在桌子上，佯装愤怒，“你叫我什么？我告诉你，要么就喊姐姐，天天苏姐苏姐，我很老吗？不老也被你喊老了。重新喊一个我听听！”

小何非常配合，甜甜的喊了声“姐姐”，哄得我又开心地灌了几杯酒。

音乐声震天，眼前熟悉的人影吃着闹着，老李惟妙惟肖模仿着脱口秀演员，小何拍着手跺着脚挡住酒杯不让倒酒，秦宋被几个女生围住向我使眼色求救，他们的动作在我眼里变得异常缓慢，我似乎看见了冲我微笑的心怡，只一瞬间她又化作痛哭的少年，我伸手去抓他却飘的更远，我想叫他发不出正确的声音……酒精麻痹了我敏感作痛的神经，喊叫疏通了我郁结发紧的喉咙，我愿一直沉浸在这热闹和喧哗中不再醒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一片无聊的雪白，胳膊某处传来冰凉的刺痛，我眨眨眼，思索了数秒又坚定地闭上，期待着下一次睁眼后的幻觉切换。

“我都看到你醒了。”秦宋的脸出现在我的视线上方，带着几分揶揄。

不是幻觉，我试着动了一下，却被他一把按住。挣扎着抬起头才发现我居然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玻璃瓶欢快的冒出几个泡泡。

我默默扯过被子，往下缩了缩，盖住了自己的脸，一世英名啊苏子妍，喝酒喝到输液，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一旁的秦宋倒是气定神闲，甚至吹起了口哨。

我闷在被子里，羞怯问道：“目击者几人？”

他撩起被子的一角，满脸得意：“也就老李，小何，我，隔壁桌的美女，服务员，老板，以及围观的热心群众，加起来的话不多，几十人吧。”

我打掉他的手重新躲回被子里，内心愤愤，悔不当初。

“晚上是回家睡还是就在这儿睡？”

“回家！”

输完液起身的时候头还是晕乎乎的，一身酒气，头发早已散落，青色的裙子被酒浸湿了一片，“可惜了，可惜了……”我嘟囔着。

秦宋不解：“什么可惜？”

“酒可惜呗，我喝了那么多至少应该让我醉到明天晚上吧，这一针下去，酒醒了大半。”我眨巴着眼睛，指着贴了胶带的针眼，认真解释。

他大概是被我的认真气笑了，带着一脸无奈说道：“妍妍，你可是晕倒了，不是喝醉，是晕倒。”

我冲他挤眉弄眼，吐吐舌头，“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再喝？”

一路打车到了楼下，秦宋跟着下了车，我知道他是想送我回家，便转过身拦住，正色说道：“秦宋同志，今晚的表现只是我们建设祖国道路上的一个小小的失败，我们需要深刻的反思需要积极的改进，后面的路就由我自己摸索着前进吧。”

他一脸不知可否：“说人话。”

“今晚丢脸已经丢尽了，我想自己回家以证明我已经清醒了。”我快速翻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