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回头（1/2）

慕容追押解到长安的四名汉将，也就是原来的“五柱天”，有四位已经降秦。他们都领命做了西秦的安抚使，又回到当地，重新整顿人马。原晋室河东柳嗣业，青原马成群，漳州林望川在原故地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他们一回去，所有旧部马上归顺，原来以固源为中心结为一体的河北中原一带势力，立时重新分裂为五处。固源镇又成了孤家寡人。

又有消息传来，大秦第一猛将郑羌与原朔方将军武婴，率十五万兵马，前来安抚固源。旬是安抚，实际就是征讨。

慕容鸣想集结人马，河东、青原、漳州三处都不予理睬，作壁上观，秦人马已经行至固源西八十里处驻扎，对固源镇虎视眈眈。

慕容鸣接连接到消息，心内忧急，本来打算尽起河北人马，杀奔长安解救叔叔慕容追。可现在河北中原已经脱离固源控制，别说起兵进长安，想自保也不容易。就是原来固源镇的那些百姓士兵，也有纷纷逃离，他们认为慕容鸣毕竟不是汉人，他们要回到周围四汉镇的统治区下。

应对各样事故，慕容鸣感到身心俱疲，实在坚持不住，趴在帅案上竟然睡着了。

恍惚间，那个满头癞疤小乞丐相的佛图赤笑嘻嘻的走来：“王子殿下，还想着你们慕容的家国天下吗？生老病死尽是虚相，西天圣域才是归宿，不如跟我去休！”

“阿弥托佛”身后一声佛号，慕容鸣转身，见小宝师父站在身后，一身黄色僧袍，双手合十，“慕容施主，红尘多苦，何必贪恋？眼下马上就要大祸临前，不如早日回头。”

慕容鸣觉得头昏眼花，迷迷糊糊跟着两人往前走去。

突然听身边又有人喝道：“凤凰！你是慕容之后，天之骄子，忘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乳母胭脂在前面拦住他，用了凄厉的声音唱着他们慕容鲜卑族的歌谣：我们的王啊，你的身体体像鲜卑山一样雄伟健壮，寿命像雪山长河一样绵长。神山的走兽生生不息都是他的供养，雪花飘落的地方任他纵马驰骋。恭祝我王万寿无疆，千年万年统领四方……

在乳母的歌声里，他看到自己的祖先从东北神山下一路走来，跨过雪山，漟过大河，走过草原，来到中原。他们与汉人，与其他的胡人混在一起，一起耕种，一起奔忙，他们又忽而相互攻杀起来，你死我活。战马嘶鸣，刀枪摧折，鲜血喷涌……他的父母都死了，自己随乳母四处流亡……

“你是神山的孩子，雪花飘落之地都应奉你为王！”乳母胭脂一人在歌，千万鲜卑人在和。慕容鸣不能前行，他要回到那些人中间去，他是他们所有人的期望。

佛图赤遥遥在前面呼喊他：“随我来，入清净界！”

乳母道：“随我走，为尘世主！”

慕容鸣左右踟蹰间，一阵狂风突起，迷了眼睛，他蓦地一脚踏空，身体往无限深渊坠去，他大叫一声，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原在帅案上睡着了，有卫兵进来惊惶问：“将军有何吩咐？”

慕容鸣摆手让他们出去，自己定一下神，想想梦中情境，又取了佛图赤给他留下的卷轴，仔细再看。

卷轴第一图：两个身穿甲胄的人，其中一个头戴雉尾，手托一个小方盒，另外一个横眉立目，按剑而立，满脸杀气，似乎随时要拔剑而出。

第二图： 一个头戴王冠的人，正在为另外一人披一件白色衣服。王者眼神颇为爱怜，另外那人却似有羞怯，欲拒还迎，已经伸手穿上那件衣服。旁边红色帐子内，一条大枕横于床头。帷帐外有一个宫女，露出半个脑袋似在往里面偷窥。

第三图：千军万马正在溃败，士兵丢盔弃甲，已经溃不成军。一位黄袍王者，一手护头，扭脸回头看着附近山上，上面风吹草动，似有千军万马追击而来。

第四图：黄袍王者在一座城下，似在乞怜开城。城头另一王者打扮的人，怒气冲冲，手执宝剑把袍子斩碎。

慕容鸣看那个城上王者觉得眼熟，心有戚戚然，又一时想不起是谁。再往下看，画面慢慢模糊，已经看不清楚。他想拿到屋外去细看。

刚刚走出房门，东面朝阳初起，金光四射，慕容鸣手中卷轴突然着了火，他赶忙用手扑救，无济于事，很快卷轴已经烧成一堆灰烬。

他正若有所失在门口徘徊，外面斥侯军跑来禀告：“将军，不好了。大军从四面八方而来，已经把我们这里包围了。

郑羌在固源八十里外扎营，联络原河东、漳州、青原、朔方兵马，待四方到齐之后，自己亲自督导，一下子把固源城围得水泄不通。

他也知道固源镇本是刘思源的老巢，多年经营，固若金汤，如果慕容鸣誓死抵抗的话，自己不会轻易得手。于是派人用弓箭射进一封书信：

慕容追图谋反叛，与属下无关。若能献城归顺，秦王不但不追究过错，还会大加封赏。如若执意反抗，必按慕容追反叛同谋论处，大军到日必严惩不殆！

这就是逼着慕容鸣与叔叔慕容追划清界线。

武婴在郑羌手下做一名参将，这次东征固源，又见到自己朔方老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