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群之马（1/2）

结果，陈英的乌鸦嘴应验了。我的心也快沉到子宫了。

哦，也没有完全应验。她说的是“战队的人可能已经嘎了”，但至少我没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尸体。或者说这是我潜意识里的期望——他们都逃到了安全的地方，并且把尚曦也带走了。

我们到了U大，发现丧尸的尸体从学校北门外开始一路铺展开去，断胳膊断腿和碎石块掺在一起不分彼此。

七拐八绕地开到公寓楼下，眼前的A座已经七零八落，一、二、三单元塌得跟隔壁澡堂子一样高，四单元（也就是我和尚曦的单元）的一面山墙塌了最上面的两层，五楼的一个房间一览无余——我甚至看到了把尚曦捆在上面的那把椅子。

可这会儿椅子上空空如也，只有割断的绳子挂在上面，迎风摇摆。

心脏又往上浮了浮，我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尚曦趁乱自己逃掉了，就是被戴一鸣他们救下并带走了。

我又回头搜寻，自行车棚塌了，但戴一鸣那辆车已经不见踪影。

所以他们应该逃掉了。又或者被军方的人带走。至少不是被炸死，或者被丧尸咬死。

可是，我成了离群之马。

但还好，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孤身奋战——这不是又捡了个小女孩儿吗？

“咱俩得干点活儿。”我偏头看陈英，指了指公寓。

“砌墙吗？”

“呃……我不会，你会吗？”

“当然不会。”

我白她一眼，说：“搬物资。我的战队没来得及都带走，还有不少好东西呢！”

“搬去哪里？”

“我家。我在城东有一套房子，周围应该没有轰炸点，最近的东郊机场也在5公里外。”我指指楼上，“房门钥匙就在楼上放着。我上去搬物资，你在楼下等着，往车上装。”

“我也要上楼搬。”

“不行，万一塌方……”

“塌方了你就死了呗？”她的语调冷静散漫，“你死了我靠谁呀，我又不会开车。一起搬快一些，我还能帮你观察情况。”

说完，她自顾自地往五单元走。

“嗨，诶！”我把她拽回来，指着四单元的断壁残垣，“这里，五楼。”

她抿了抿嘴，表情被我一眼识破——大概是后悔了，说大话了，想扇自己嘴巴子了。

但她蛮勇的，还是跟我一起上了楼。

安全起见，前天出门时我把503的铁门钥匙放在了羽绒服内侧带拉锁的口袋里。

这会儿衣服穿在陈英身上，我冻得抖抖嗦嗦，边上楼边让她找钥匙出来。我回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套了件最暖和的羽绒服。

楼梯间遍布着碎石和断裂的木料，门框东倒西歪，扶手七零八落。但好在，台阶踩上去还算稳固。陈英把钥匙递给我，开始嘀嘀咕咕——天灵灵地灵灵，土地爷财神爷灶王爷保佑！

“你们这代人还信这个呢？而且土地爷我还能理解，关财神爷灶王爷啥事儿？”

“倒是不信。但这不是咱们中国人的传统吗？现用现交，多多益善，管他什么神仙。”

我看着她又酷又稚嫩的神情，心想怎么啥事儿都能让我想起戴一鸣？——现用现交，这话他也拿来diss过我的。这会儿从小姑娘嘴里说出来，倒是减了几分负罪感，多了几分幽默感。

“你想什么呢？”

见我没吭声，陈英在身后拽我衣襟。

“想一个男的。”我拍掉她的手，意思是小孩子别掺和。

“会武术那个吗？还是踢什么的来着？还是有游戏机的那个？”她突然快走了几步，“啊！他们会把游戏机带走吗？会不会已经炸成粉了？”

“嗯……游戏机在三单元，你刚刚看到那里已经被炸成啥样儿了。”

确实炸得挺彻底。最好的瓦工也救不回来的那种。

陈英默默哼唧了几声。不多时，我们到了503门口——

木门向外大敞着，门上的贴纸不见了，里面的不锈钢门被人破开，金属栅栏条像是用砂轮机一类的工具切断，这样一来，手伸进去就能从里面打开门锁。

幸亏他们工具齐备【并且讲义气】。不然我没留备用钥匙，尚曦估计凶多吉少。我捏了捏手里的钥匙，现在想来又后怕又后悔。

我轻轻推开不锈钢门，客厅里没受太大影响，物资原封不动地摆在地上。

除了尚曦原本所在的房间被炸掉一面墙，里面狼藉一片，另外两个房间也都没什么损失。

我和戴一鸣从商业街带回来的女款服装都在柜子里，我找了一身尺码小一些的给陈英，她的衣服裤子脏得像生锈了。

“T恤能换一件吗？是那个明星代言的，我可烦他了。”

“其他的太大，你穿着不合适。”

她没搭茬儿，自己翻翻捡捡，挑了件英国潮牌长袖T，袖子长出一大截。

算了算了，爱穿啥穿啥吧。

我房间的抽屉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