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缘十八（1/2）

樨月在心里盘算过，如今怨灵大军中的‘将领’，应该已经被消灭大半，若是隐匿去气息，就能躲过低级怨灵来到后方，要是遇上‘将领’，以她现在的余力，还能与之缠斗几招，但她不会恋战，全力往大军的后方去，这样或许能见到真正的指挥者，到时她虽已经没有能力与之一战，但是她若是自爆灵体，或许还能后来人争取一线生机，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樨月躲过迎面冲来的怨灵，右手抓着逐日弓，飞速地穿过障碍物，眼前高速划过的景物还有黑影，让她有些目眩，她赶紧定了定神，拿出一张隐身符篆，轻吹了一口气，符篆被点燃，符纸燃尽之时，战场上也没有了她的身形。

就要穿过低级怨灵区了，后面的‘将领’的灵智与常人无异，五感也俱在，所以简单的隐匿气息根本就骗不过它们。要是想不惊动它们，樨月就不仅要骗过它们的鼻子，还要骗过它们的眼睛。

隐去身形后，樨月加快了脚步，准备趁着符篆生效的时间一鼓作气奔向后方，稍稍运气就飞也似地向前方冲去了。

这段路实在说不上长，从前樨月一刻钟就可以走过比这长十倍的距离。但现在不知道为何，这条路是这样的长，长到仿佛让她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看到舍身殿的时候，那台阶是那样的长，尽头是那样的巍峨，那样的陌生，足以让她生出一丝恐惧，但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踏上去。

眼前是一片的黑，耳边划过带着怨灵张牙舞爪地嚎叫地风声，到此为止路途还是十分地顺利，樨月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同自己的战士们团聚了。很多年后，樨月再回首这一段路程，她依然觉得这条路是金色的、光明的，正如很多年前的现在一样，她英勇的走在这条光明的赴死之路上。

就在这时，怨灵群中突然发生一阵骚乱，樨月可以感受到排山倒海地怨灵的嚎叫声向自己呼啸而来，或许是因为有‘将领’发现了她，或许是自己的伪装已经失效，樨月没有去深究，也没有回头。

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回了头，那至川还有那些将士们作出的努力将变得毫无意义，她加快了速度。

路途终于来到了终点，一条深不见底悬崖横在她眼前，樨月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已经没了追兵，她转过身，低头看向底下的一片漆黑，她知道，她找到了，没有犹豫，樨月抓住弓，跳了下去。

风呼啸着划过樨月满是血痕的脸，樨月睁开眼，企图查看崖底的情况找到指挥者的位置，但浓浓的黑雾笼罩了整个崖底，黑得什么也看不清。她拉开逐日弓，射出一支流光溢彩的箭，想用它照亮崖底，可惜这样也无济于事。

越往下坠，黑雾越浓，渐渐的什么都看不到了，樨月还想使出法术，但突然身体滞空，好像被什么东西裹住了，动弹不得。

接着她感受到身体不再下坠，而是在平缓地往上升，过程没有半分颠簸，反倒有几分温柔，反常得让樨月抓紧了自己的弓，挣扎了几番也没有挣开来，只能任由黑雾将自己带上去。

很快黑雾升上了地面，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她微微眯眼，再仔细看时，自己已经被平稳地放到地面上，而那团巨大的黑雾则是聚集在悬崖上空，朦朦胧胧，细看似乎有一道人的轮廓。

樨月马上反应过来，纵身一跃，腾空而起，用力拉开逐日弓，尽全力凝出一支通体带着炎炎烈焰的箭，瞄准黑影射了出去。

箭划破长空，一路带着火花闪电，恍惚有雷霆万钧之力，倏地朝黑影飞去，就在箭就要碰到它的时候，黑影突然散开，箭就这样穿过空气，最终落在崖底，一会儿的功夫底下燃起熊熊烈火，几乎映红了整片天空。

眼看黑雾又要重新凝聚，樨月还想再射几箭。这时，那团黑影说话了，声音虚幻又震撼人心：“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无论如何也伤不了我的，如今你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我本无意与天界为敌，奈何你们步步相逼，现在我放你一条生路，你继续回你的天界做你的神女吧。”

听他说完樨月嘶吼一声，疯也似地用力拉开逐日弓，用尽余力又射出几箭，颇有鱼死网破之意。可惜这些箭都被黑影吞噬，没有伤到黑影分毫。

现在，樨月余力已尽，灵力全无，连站都站不稳，只能倚着逐日弓摇摇晃晃的站着，不肯倒下。

恍惚间，樨月听到那黑影叹了口气说：“何必呢，天命难改，都是命.......”

樨月模模糊糊地听着心里直想笑，胸膛像个破风箱似的，发出嗬嗬的声音，接着她放声大笑起来，夕阳西下，十分凄厉：“生路...天命......什么是生路！什么...什么是天命！从一开始...我就无路可走，就算我活着回去跟死了又有什么分别！五千将士的血、万千生灵的命，我拿什么去抵，用什么去背！可笑，你说要给我一条生路，哈...哈哈，我从来都没有生路，打从我踏上这里的时候就知道。你说天命，什么是天命，天命就要用这么多生灵的命去填吗，天命...就是你践踏生灵的理由吗！哈哈哈哈哈，可笑，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