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爱殇（1/2）

阿若不知作何安慰，先行离开了。离开之前，她总觉得这件事还存有疑点，不放心，遂又去府衙探了探。

在停尸房里看到了那具尸体。

那具尸体是新鲜的，并没有呈现阴气被吸取后的干瘪。

阿若忽觉喘不过气来。

再次来到绝色坊，落然道：“我来清平城之初曾探过府衙，听仵作说过之前受害少女的尸身除了剥皮剜心外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你想听听么？”

“你都知道了……”楼阁之中，厌离长发凌乱，周身纱幔纷飞，神情凄清地枯坐于地上。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无话可说。”

其实他更改了那个故事的结局。

出山之后已是物是人非。

时移世易，天地之大，无处找寻。

他想起了那句话：

“你若戕害无辜之人，我必杀你！”

于是，他自甘堕落，夜夜与其他女子交合。

期待她会吃醋来见他。

他吸干女子阴气，戕害无辜。

期望她能来杀他。

等候至今……

当初故意留下的破绽果然成为他的催命符。

“你残害无数少女性命，我已不能容你！”阿若一步步向他走近。

厌离哀莫大于心死，顺从地闭上眼睛，不做挣扎。“动手吧。死在你手下，也算如愿以偿……”

阿若忽而落泪，手中长剑含泪挥下。正中心脏，粉红色的妖丹碎裂成万道霞光。在漫天迷醉的霞光里，亲眼看见他露出一个恬淡柔美的微笑，随即化为无数的花瓣，如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从今以后，清平城里再也没有一只桃花妖，在年复一年地等心上之人来。清平城实现了真正的清平……

“再见，厌离……”

—————————————

清平城一别，虞轻回到家中拜见父亲。

父亲对她向来严厉，甚至严苛。小时候，学不好术法便要被鞭打。事事做到完美是理所应当，也不会有好脸色。做得稍差一些，便是劈头盖脸。

“你身上流淌着虞家的血，便要承受这一切！”

“你这样，如何挑起虞家的重担！如何诛杀妖邪，为你惨死的母亲弟弟报仇！”

“为何……”父亲让她跪在牌位前，神色疯狂地挥舞着鞭子，恨铁不成钢。

小小的她经常在被打得遍体鳞伤后在床上抱着膝盖望着月亮。不明白为何父亲对她如此苛责。

怀念母亲在时……

后来明白父亲是因为弟弟的离去，根本从未期待过自己。

明白之后，她修炼术法愈发刻苦努力，再也不叫苦叫累娇气，因为她知道也不会有人疼惜在意。她渐渐成长得清冷克制，事事做到无从指摘，无需父亲操心。可这次难免心中忑忑。

因为与妖结合，有违家训。

违家训者……

父亲正在祠堂烧香，听见她的脚步，沉声道：“回来了。”

“是。”虞轻恭谨道。他们之间不像是父女，更像是上下级，疏离到令人发指。

“可曾遇见妖邪？”

“嗯。”

“杀了？”父亲淡淡道。

“没有……”虞轻鼓足勇气，定定看向他威严的眼睛。

父亲闻言，瞬间横眉冷眼，暴怒如雷，严厉质问：“为何？”

虞轻道：“因为他不曾害人，是好妖。”

“好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父亲恻恻道。

“是的。”

“你忘了你母亲弟弟是如何惨死的么？你为妖辩解，放过妖，对得起她们么？”男人不可置信地指着她。

虞轻黑眸平静地望着他。“我没忘，是父亲陷入迷障了。如果不是父亲逢妖必杀，滥杀无辜，刚愎自用，何至如此。”

“啪”，一道鞭子狠狠抽在虞轻身上，带出一道血痕。“好啊，这就是我教出的好女儿！”男人愤怒到了极点，怒极反笑。

虞轻眉尖轻皱，闷哼一声。“你何曾期待过我，满意过我。即使做得再好，也认为我难当大任。你不是一直希望死的是我，而不是弟弟么……”

“呵，你就是这样看我的？”父亲冷笑。

“不是么？”虞轻抬眸直视着他，针锋相对。

“就为只妖，如此顶撞我。你不会……爱上他了吧？”父亲似笑非笑。

虞轻沉默了下，决然道：“是！”

“你……”男人气到头脑发昏，脚步踉跄，几乎绝倒。一怒之下，将她关进水牢，日夜鞭打。

“你知错了没有！”男人如同疯魔，一下又一下挥舞着鞭子，将虞轻打得皮开肉绽。血肉外翻的伤口泡在污浊的水中，已溃败流脓。

“我没错。”虞轻惨白着脸，唇纹干裂，执拗道。

“执迷不悟！”换来的是更重的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