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湮灭（1/2）

“怎么了？”桑玠翻身而起，将妻子揽在怀里。

蘅娘发丝被汗湿一绺绺黏在鬓边，惊惧道：

“我梦见阿若的魂魄没有消散，就飘荡在房间里。”

“桑哥，信我，信我……”蘅娘泪如泉涌祈求。

桑爹愁眉锁眼，大掌轻拍妻子单薄的背脊。

阿娘从佛寺回来就变成这样……

那个和尚为何要告诉阿娘……

自己要怎样……

这是阿娘第一次没亲吻她入睡。

阿若愁思百结，彻夜未眠。

第二日，桑爹破天荒端来早餐。

这是阿娘第一次不曾为她准备早餐。

阿若落寞垂眼。

“阿若，阿娘她今日身体不适，尝尝阿爹做的早餐。”桑爹努力自然地笑笑。

“嗯。”阿若平静地应了一声，自己端起碗乖乖吃了起来。恃宠而娇是因为有人宠爱，所以有恃无恐。她现在没有资格恃宠而骄，只能乖巧……

早餐后，桑爹将阿若抱到轮椅上，推她到院里晒太阳。

没见到阿娘的身影，阿若问：“阿娘呢？”

桑爹不擅长说谎，言辞磕绊，眼神躲闪。“阿娘她不舒服，去镇上看大夫了。”

对上阿若清亮亮的眼神，瞬觉羞愧非常，移开了视线。

阿若什么都没说。

法门寺里。

“此物能还真本相。”折光将一物交给蘅娘。

蘅娘收起。

阿娘回来做了晚饭，对她亲切体贴，一切如常，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从前。如果忽略没有亲吻她入睡的话。

一切是真的该有多好……

阿若回房将食物吐了出来。发觉房间里不知何时点了香，她即刻屏住呼吸，打开窗户待味道散尽再躺到床上假寐。

心中悲哀，什么时候她们之间需要如此提防……

夜深人静，蘅娘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房间，确认她平稳呼吸，深度睡眠后，试探性地问了起来：“阿若，你睡了么？”

阿若没有回应。

蘅娘再接再厉。“你是阿若吗？”

阿若假装无意识道：“是。”

蘅娘犹疑，接着问：“你来自哪？”

“仙临镇，遥溪村。”

“家中有谁？”

“阿爹，阿娘和我。”

蘅娘鼓起勇气，将心提起，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夺舍重生？”

她真的没有，她一醒来就这样了。“没有。”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是她还是他骗了自己？蘅娘如游魂般恍惚迷茫着走出房间。

阿若睁开双眼。

再一日，蘅娘依然不在。

“法师，昨晚的试探并没有如预想，是不是？”蘅娘颦眉。

“贫僧早已料到。昨日予你的只是寻常檀香，并没有令人于睡梦中吐露真言的效果。

“那她？”

“她早有防备。”折光唇齿开合，妖治的眼遮云蔽月。

是夜。

蘅娘又梦见越来越虚弱透明的阿若，漂浮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哭着说：“阿娘，救我，救我……”

“阿若！！！”

蘅娘再次被惊醒，满头虚汗。

桑爹被吵醒。“怎么了？”

“我梦见阿若在叫救命。”

桑爹抚了抚额心。她这段时间一惊一乍，魂不守舍，桑爹也被她弄得神经衰弱。他怀疑她中邪了，告诫道：“明日莫要再去见不明不白之人！”

蘅娘不可置信。“你是阿若亲爹，她的安危你竟一点也不担心？”

“阿若正好端端地躺在房里，你这样她该有多伤心？”

“跟你说了她是鸠占鹊巢！”她视若珍宝的阿若没有离去，一直在人世徘徊。自己却像鹳鹊一样一无所知哺育杜鹃的孩子，留她的魂魄在看不见的角落苦苦挣扎，日益虚弱，即将消散。一想到这，蘅娘就无比痛心窒息，无法不心生芥蒂。

“无稽之谈。”

“你……”

这是阿若第一次听见爹娘爆发激烈的争吵。

也许不是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曾经爱她如命的阿娘，曾以为是上苍眷顾幸福安稳的人生……阿若闭目伤怀。

“法师，我最近频频梦到阿若，感到她的魂魄没有消散。”

“也罢，今夜我随你走一趟。如果魂魄仍在，便可助之回魂。”

“多谢法师！”蘅娘激动道。

隐于树后探听消息的凡人匆忙离去，折光朱唇蛊惑冶丽。

桑爹火速赶回家，收拾行李道：“阿若，快走！”

“阿爹？”阿若不明所以。

“先别问，听阿爹的！”

桑爹先将阿若安顿在山中秘密基地的隐秘树洞里，回去联系车。

“阿若，你先在这等阿爹一会，阿爹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