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联姻（1/2）

正值春日，莺飞草长。

三皇子府内，已经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带。

府内柳树上，正厅门口，都高悬着大红色方形彩灯，面上绘上鸾凤和鸣、观音送子等各式各样的吉利图案。

楚朗之坐在红底描金花鸟屏风后，一身墨色长袍，双眉如剑，斜飞入鬓。

他微微低着头，眼眸修长，静静地盯着手中匕首，沉寂而漠然，周围一切的热闹喜庆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有一瞬，好似听见外面小厮在向谁行礼，但他已经不想去管。

想必是婚期临近，朝中狡猾如狐狸般的老臣们，终于下定决心站队示好。

他仰起头，片片红绸带在窗外飞舞，却如同茧一般将他层层叠叠裹住困住 他想挣扎着逃脱，却被现实拉扯着纠缠不清。

但不管怎么说，大梁三殿下与左相嫡女的婚事筹备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五日后，便是吉日。

先前大梁王问起，如此时间仓促，会不会有所怠慢，不如重新挑选个吉日。

他摇摇头，五日内，阿楠必不会赶回来，他不知道，如果在这期间看见她，他的想法会不会有所改变。

但是他知道，自踏出这一步后，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便再没了站在她身旁的勇气与资格。

屏风外有人走了进来。

楚朗之蹙了蹙眉，面色一沉，厉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来人身形顿了顿，下一刻，脚步不停，直直向着屏风后而来。

楚朗之拔出匕首，隔着屏风，闪身而出，就要将匕首架在来人的脖子上，对上那张朝思暮想的清丽容颜，却突然心跳漏了一拍。

“是我。”

两人都一动不动，如雕像般。

最终还是秦亦楠开口道：“月余未见，三殿下好事将近，若不是暗亭传来消息，你是不是连一杯喜酒都不打算请我喝？”

她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一双杏眼却亮得惊人。

许久，楚朗之艰难开口道：“若是阿楠愿意……自是婚礼的座上宾。”

秦亦楠轻嗤一声，她猜到他为了什么，也不揭穿他，只是又气又急：“再怎么困难，你也不应该用你的自身幸福为赌注。”

她的双眼里有火焰在燃烧，她情理上仍然接受不了他如此草率的决定。

她拥有过将军，她知晓爱情的美好，绝对不是像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是一次牌桌上的豪赌。

她不想让他泥泞深陷，在黑暗中逐渐放逐，为了权势为了皇位而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婚姻是两厢情愿，是情投意合，而不是权衡利弊之下的筹码。”

两厢情愿……

楚朗之自嘲地笑了笑，他静静盯着面前的女子，狠下心来，开口道：“阿楠又怎知，我与她不是两厢情愿呢？”

“你都没见过她几次，怎么就情愿了？”

秦亦楠皱着眉，一脸的不相信。

“一见钟情，和她谈天谈地谈星星，如此，阿楠可放心了？”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让这句话说出了口。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一把把尖刀，放肆割着心脏，鲜血淋漓，他转过身去红了眼眶。

他还是太弱了，在梁国，他根基尚浅，又无母族支持，自他两个哥哥联手后，他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大梁王已经病入膏肓，缠绵病榻这一年，将一个体格魁梧的汉子生生熬成了瘦骨嶙峋的模样。

前几日去宫中请安时，已是出气多入气少，

他必须求得左相的支持，而最快捷的方式，便是联姻，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从一个寂寂无名的暗亭暗卫，成长到了如今的地步，只需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可以踩在所有人的头上。

可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越来越频繁的刺杀和交锋，对方也已经被逼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此时谁能坚持住，谁就有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秦亦楠自从三皇子府上回了之后便一言不发。

也不生气，也不难受，好像是全部精神气都已经被抽出，留下来的只是一副空皮囊。

这处宅子还是烛龙军的秘密训练基地，坐在院子里，能够听见一墙之隔外的朗朗少年声。

她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眉头皱起，直到方知琢和宣羽赶到时，便看到了她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三日前看到那封密信后，三人便弃了马车，只留下行动不便的小叶和唐白，一路轻装简行，向朝阳城一路狂奔。

最后几百里地时，胯下战马再也坚持不住，口吐白沫倾倒在地。

秦亦楠心中焦急如火燎，卸下了所有累赘物品，与方知琢和宣羽告辞后，将轻功身法提升到了极致。

一路飞掠，只是脑子里紧紧绷着一根弦，想与楚朗之当面问个答案。

如若他们当真两情相悦，她必双手送出最诚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