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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风雨欲来(1/2)
皇宫乾清殿内,成宣帝带着中风的圣体命近侍太监请来了大国师裴冥。
裴冥一身道袍侍立在大殿中央,在他两侧根根洛阳花烛如手臂粗细,袅袅香烟升起,宛如置身在琼楼玉宇间。
他先是给成宣帝送上了一颗朱红色的丹药,由着近侍太监躬身呈上御座。
成宣帝捂着嘴咳了几下,明黄锦帕上咳出的暗红色鲜血分外醒目。
帝王的龙颜早已没有了红润之色,直到那颗话说能长生不老的朱红丹药下肚,这才如雨后春笋一般,迸发出勃勃生机来。
看着成宣帝将药吃进口中,接过候立在一旁的近侍太监递过来的水,大国师裴冥寡白色的盲目里似乎闪过一抹怆然之色,转瞬便如云雾散去,叫人再难捕捉到一丝异样。
成宣帝按着御座上的金龙扶手站起身来,帝王不怒自威的目光向裴冥径直投去,缓了一会问道:“国师,这药要何时才能彻底起效?”
裴冥宽大的袍裾垂曳在金玉地板上,微茫的目光透过上方天子身上,一种顶荒漠的神情,仿佛在他的眼中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团虚无的空气。
成宣帝抬手撤退了殿中多余人等,堆积如山的奏折在他的御案上,从下方看来已到腰际之上。
见殿中只有他二人,大国师裴冥这才启唇答道:“陛下乃真龙天子,承其天命,丹药只是辅助作用,要不了半年便可如圣上所愿,与天同寿!”
他的这番话无疑取悦到了成宣帝,帝王忧悒的面庞上笑意一点点加深。
问了鬼神之事,自然到了江山社稷上。
只听得成宣帝道:“朕这几日被玉玺失窃之事所扰,已经有好几夜难得睡个好觉了。”
他话落闭了闭眼,眼下的青灰之色在洛阳花烛的照耀下叫底下人看得触目惊心。
裴冥排忧解难:“陛下不用太过担心,丢失的那块玉玺早已失去了天子威信,不是还有一块在吗?”
裴冥这话说得也不假,原本大渊的玉玺是只有一块的。
那上面由先祖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但是后来随着先祖的驾崩离奇失踪,为了国家机器能正常运行下去,便又由大渊的第二任皇帝宁安帝暗中造了一块。
之后代代相传,到成宣帝这里已经传了五代之久,所用的一直是后来宁安帝暗中造的那一块。
前不久被盗的是失而复得的那块信玺,这件事知道的人并没有多少。
成宣帝闻言摆了摆手,他何尝不知晓这点,他所担心的是偷玉玺的背后之人。
到了成宣帝这个年纪,帝王的疑心病无疑是深入骨髓的。
裴冥不言,所谓言多必失,尤其是在成宣帝这种有绝对权力的人身边。
成宣帝等了良久也不见裴冥开口,他佯装随手翻开一本奏折,里面说的是昂州流匪一事。
天子的目光在看到奏折里面的内容后,先是蹙眉凝思,而后头也不抬道:“朕想下令将成年的皇子分封各地做个藩王,也好借机历练历练他们,国师觉得如何?”
裴冥神色如常:“陛下所言极是。”
当初建议将皇子留在宫里是裴冥提出的,让皇权尚未巩固的成宣帝不得不采纳。
如今世家如秋后蚂蚱,只有薛孟二家占着皇亲的缘故没有没落,其他的早就成为了皇权集中下的一堆衰荣枯骨。
现在成宣帝旧事重翻,显然是有备而来,裴冥一个负责沟通上苍的传令者,即便觉得不妥,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的识时务让成宣帝满意,随口说了一些题外话后,大国师裴冥退了下去,在他人前脚刚离开不久后,成宣帝又召来了太子齐骇。
幽殿后苑,一池碧波荡漾,游鱼戏于莲叶间,宛如无忧无虑的垂髫稚童一般。
在此处的齐翎投喂着鱼食,身后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子,左肩上也被身后人的下巴熨贴着给牢牢占据。
不用想齐翎都知道是谁,这股黏糊劲除了齐骇那个小狼崽还有谁?
“他何事召见你?”
齐翎从盘中又添了点鱼食投进池中,头也不偏对肩上人问道。
齐骇的手沿着他皇兄的腰际穿过,将其手中的鱼食拿入自己手中。
少年人还带着微微青涩的声线有意无意扫过齐翎的耳垂,齐翎朝后躲了躲,有些受不住那种奇异的痒意。
齐骇适可而止,目光在他皇兄红得可怜的耳垂上一暗。
透过薄软的皮肉能看到另一面灼尽春光的朱砂红痣,小小的一点,与眼角的泪痣相互映衬着,更显得主人的昳丽寒艳。
他不由得锐利的喉结一滚,嘴中干涩得厉害。
“昂州流匪的事,孟闵之携一众大臣联合上书请旨让我去平定祸乱。”
齐翎听他这么一说,喂鱼的动作慢了下来,那点子闲情逸致被冲得七七八八。
“你有得罪过姓孟的那位老顽固?不然他怎么会提议你去,只差指名道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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