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归来（1/2）

小狼崽子走的这一夜，齐翎睡得很不舒服，梦中光怪陆离，总有什么东西缠着他，无论如何他都摆脱不了。

梦中又是那片天地——白雪、冰川、峡谷，飓风裹挟着寒风吹打在他的身上。

齐翎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那便是逃，逃得远远的。

他不停的跑，脚踝被锁着，深陷进厚厚的冰雪中，每跑几步总是免不了摔上一跤。

峡谷之中，数百只羚羊迁徙着，躲在暗处的狼饥肠辘辘，不断尾随。

齐翎总觉得这时他像极了一只羊，性命悬在狼口之下。

出了万丈峡谷，流动的冰川跃然眼前，只要跨过这一条千丈宽的冰川去到另一边，他便可以摆脱梦中荒诞的一切。

而事实是齐翎被一只突然出现的黑狼压在身上，那匹黑狼坏极了，他似乎知道齐翎想要逃跑，所以便抢了他赖以避体的衣服。

让齐翎只能乖乖伏在它的身下取暖。

它根本就不像只狼，它更像一个人！

尾巴轻拍在齐翎的身上，带起一股难言的颤粟。

一晃，梦中的场景急剧变化。

齐翎高高端坐龙位之上，此时他手脚俱被束缚，头上的天子冠冕滚落地上，那身华贵的龙袍被兽的利爪撕成碎片。

而那兽果然如齐翎所料变成了一个人，背脊宽阔，窄腰宽肩，身躯修长而健美。

男子从龙椅后搂住他，埋首在他的后颈处深深一嗅，手臂的力道不断收紧，恨不得将齐翎给揉进骨血之中。

齐翎此时心肝俱颤，隔着一层薄薄的卷帘，里面的荒唐，外面之人都可一览无余。

他身后的男子在唤着他，齐翎从情欲中抬起头来，身体好些被撕裂一般的疼痛。

理智告诉他不能沉湎于此，可身体却总是控制不住。

“皇兄……还逃吗？”

这一声轻喃终于让齐翎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梦瞬间破碎，一身冷汗涔涔而下。

齐翎低下头去，张嘴咬在手臂之上，血色弥漫了眼，痛感让他庆幸自己还好只是做梦。

他怎么能为人雌伏呢？那简直太荒谬，悖德了！

宣明四十九年，齐翎没有等来他远在百蛮征战的舅舅。

南方战事吃紧，大渊北部却连连传来捷报，齐翎知道在这场征讨北魆异人中，小狼崽子的表现最为出色。

他诱敌深入，将战线拉至中原腹地，在所有人都以为此战因他而以大败告终时，他却狠狠打了众人的脸。

借着地形天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败为胜，收复昂州一线，将大半魆人斩杀于暨水。

齐翎当年是太子时犯下的错，尽数在他手中得到了原谅。

而他也如齐翎所愿宝刀初露锋芒，齐翎这个执刃却感到了无言的恐慌。

那一场场荒诞不经的梦便是最好的诠释。

但齐翎从不信这些，他只相信人定胜天。

他既然抽出了这把刀，自有方法将他重新按回去。

这日齐翎照常去找大国师裴冥，他当年能从牢狱中出来，出了大力气的还是裴冥。

是裴冥假借神谕施压成宣帝，他才捡回一条命。

而齐逸明不过是一个想鸠占鹊巢的跳梁小丑而已。

“大国师，你给老皇帝炼制的长生不老药，当真是能让他长生，而不是其他？“

齐翎手中捏着一粒红色的药丸闻了闻，一股古怪的气味充斥他的鼻间，和他上一次在燕宁宫中闻到的一模一样。

就是这个药让老皇帝长生不得，反而害了疯病。

大国师裴冥替齐翎摸骨的动作缓和了下来，一张鹤发童颜的面容上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自然是长生，给在下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糊弄天邸。”

齐翎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长生不老药嫌恶似的丢掉。

这个裴冥还以为瞒得过他，心中一晌，却并不打算戳破。

“听说殿下将燕宁宫中属于燕妃娘娘的灵位请走了。”

裴冥摸骨的手顺着齐翎的额门两侧往下，环在手臂上的佛珠落在他的掌间。

听说？听谁说！

齐翎不认为小狼崽子会将这件事告诉裴冥。

嘴上却道：“齐骇告诉你的。”

裴国师摇了摇头，一副不打诳语的模样。

“在下掐指一算，算出来的。”

他说得神神叨叨，齐翎自然不可能相信，但也毫不避讳：“我母妃的灵位在我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裴国师微微一笑，在他的脸上再大的表情都是淡得几不可见，好似真的做到了无欲无欢。

“裴国师难不成是想去祭拜我母亲一番，那免了，他肯定不想见到你。”

齐翎先声夺人，断了裴冥的妄想。

要不是裴冥这个第三者其中作梗，他母妃怎么那么容易死。

在听到齐翎拒绝的话后，裴冥紧闭的双眼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