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疯病（1/2）

躲在灵台之下，隔着一层白色的薄布，齐翎看到朝他母妃灵位走近之人。

那人一双华贵的龙靴，垂下来在齐翎眼前的是五爪金龙的绒金袍裾。

此人正是大渊的天子成宣帝，齐翎的父亲。

齐翎的眉深深一皱，他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老皇帝害死他的母妃，如今这副深情的做派到底做给谁看？

齐翎想不通，上方成宣帝的声音低沉幽怖。

“燕儿，朕来看你了，朕真的很想你。”

随着成宣帝的不断逼近，齐翎还闻到他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

只是浅浅一嗅，都会让人脑袋发胀，意识昏沉。

死人是爱是恨，怎么可能会回答成宣帝，安静落针可闻的安静。

只听得成宣帝兀自说道：“燕儿，你说你怎么想不开呢？这就是你和朕作对的下场！”

“朕知道，这宫里面困不住你，所以朕折断了你的羽翼，现在你就永远都离不开了……”

齐翎越听越觉得古怪，同时他又替自己的母妃感到悲哀。

在齐翎的记忆中他的母妃总喜欢穿着凤尾金铃舞裙跳舞。

齐翎见过很多会跳舞的女子，那些女子中尽管有些跳的比他母妃的不知道技艺要高出多少。

可却没有一个人比他母亲跳的轻盈无骨，每次舞动都像是一只渴望飞出囚笼的金丝雀。

渴望自由，义无反顾的追寻情爱。

最后，这只金丝雀还是死在了笼子里，连魂魄都被禁锢在此。

“燕儿，你不会怪朕吧？”老皇帝自言自语。

“朕知道你真正喜欢的是裴冥那个老匹夫，所以你给朕一点时间，只要等他一把朕要的药炼制出来，朕会让他下去陪你的！”

成宣帝话到最后，竟然大笑出声，一手将灵台上的贡品扫落在地，与疯子无疑，哪还像个高高在上的天子。

齐翎朝里面一靠，企图寻找一个安全点的地方。

而就在这时，手却不小心摸到了一只灰毛老鼠，那老鼠比齐翎反应还要大。

快如闪电一般冲出去，撞在成宣帝的龙靴上。

只听得成宣帝大喝一声：“来人，护驾！”

齐翎的心中顿时火烧火燎，紧接着白布被人一手掀开，御前带刀侍卫一把长刀指向他的咽喉。

“三皇子？”

与侍卫一同响起的声音还有成宣帝的颤抖声。

“燕儿，你回来见朕了！”

齐翎抬头看着成宣帝，也不知道老皇帝的眼睛留着做甚，竟连他和他母妃都分不清。

原来传言老皇帝命不久矣，也不是空穴来风。

齐翎和他的母妃长得像也只是一双看人总含三分艳的细长鸾目，其次是嘴巴，但两个人的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齐翎的气质偏薄清冷淡，而他的母妃却是温柔忧郁的。

“父皇，是儿臣。”齐翎出声，试图打破成宣帝的幻想。

成宣帝一听面色突然变得阴沉。

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场，大有要咆哮一番，捏着齐翎的肩膀，扬言说他没有认错人，他怎么可能会认错人？

事实却是，皇帝面色平静，抬手撤退了众人。

诡异得令齐翎心悸。

他没有问齐翎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如做贼一般躲在灵台下。

而是闭了闭眼，迈开步子朝齐翎道:“跟朕来！”

齐翎抗旨不得，只能正了正衣襟跟上老皇帝。

齐翎总是叫成宣帝为老皇帝，其实成宣帝顶多算位颇有韵味的中年男人。

且身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保养得当的缘故，除了肾有点虚，模样却是没得挑。

这点，从他几个儿子的样貌中就能窥见一斑。

跟着成宣帝来到他母妃曾睡过的地方，放眼望去是一张巨大的罗汉榻，不知道要比齐翎睡的床舒服多少。

可齐翎此时却只想逃离，没有去坐一坐，摸一摸的想法。

罗汉榻上的金色链子，让齐翎感觉到了恐惧。

这些年成宣帝不问苍生问鬼神，精神方面已经变得极其不正常。

在其眼中，齐翎就是燕贵妃，他们长着世上最相似的脸，流的血都是一脉同源。

“父皇，我母妃已经死了！”

齐翎心里知道此时不应该说这种话来刺激成宣帝，可理智上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若成宣帝把他当做自己的母妃来对待，那简直太畸/形，悖/德了！

齐翎不敢在往下想去，在成宣帝攥上他的胳膊狠狠往里拖时，齐翎的脑海中竟想到了那匹黑狼。

他竟然期待梦中那种不存在的东西会来救他。

“燕儿，朕不会放你走的！”

疯了，都疯了！

齐翎觉得这都是报应，成宣帝当年弑父杀母，手刃兄弟的报应！

“……我不走，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