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年夜饭（1/2）

下午，随着剧组放假和车流离去，臃肿多时的桃花村顿时清减不少。

四点多钟大雪停止，桃盛景清扫了院子里和大门外道路上的雪。桃理绿一整个下午都在给温如华和她婶子姚桂芬打下手，准备吃食。因为季越白要来，她们又多准备了四道菜，年夜饭增至二十道。

天色黑沉下来，代表用餐的炮仗声开始在夜色中响起，或响冲，或闷沉，东东西西，南南北北，此起彼伏。

桃伏已经去接季越白。十几分钟的路程，应该快到了。

路两侧隔不远便有路灯，静默着散发出昏黄色的光，给路面和雪地蒙上一层烟雾一样的黄晕。

桃理绿蹲在大门外的花圃边等着，手里握着个雪团，雪是她从油滑的四季青叶子上抓的。她不时望向东边，终于有两个身形差不多的高大身影一前一后，稍稍错位着，拎着一些东西，渐渐在她的视野中清晰起来。

桃伏在前，季越白在后，两人都没有说话。

桃理绿把雪团轻轻丢到花圃里，站起身，往两人方向迎了几步。他二人皆是腿长大步之辈，三人很快交汇。

季越白戴着帽子围巾口罩三件套，不熟识的根本认不出他来。

桃伏手里提着四箱东西，桃理绿粗扫一眼，自觉接过季越白手中的水果篮，待还要去接他左手中的两箱牛奶，他这次没松手，只是用右手摘了羽绒服帽子，把口罩拿掉装进衣兜里，又把其中一箱奶换到右手中拎着。

“我提着就行。”

桃理绿看一眼他的头发，本来是四五厘米的中长发，现在又剪成寸头，和做军训教官时一样，想必是为贴合角色。

“你其实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来的。”桃理绿往年总会听到温如华对拿礼的亲戚这么说，她觉得如果是自己，应该不太能这般客套出来。但现在她发自内心地说了出来，且没感到尴尬。

城市如何，桃理绿不清楚，但乡下人走亲戚送年礼，三箱已经足够。

季越白一个人拿了七件，的确有点儿多，看样子还是去县里买的，自己的邀约带给他的大概是困扰。

季越白笑着回道：“我第一次来你家做客。不多。”

桃伏瞅桃理绿：“回家吧。”

“哦。”

桃理绿把季越白让到前面，自己走在最后。

明星身份，出色相貌，再加上七箱厚礼，或许还有桃理绿同学的身份，让季越白受到了桃家人真心实意的热烈欢迎。

桃理绿杵在外围，看季越白温和地笑着应对自己家人，悄悄松了口气，只要氛围不尴尬就好。她无法忍受尴尬。

他习惯于神色冷淡，此时温温笑着，像一湖寒凉平静的秋水被风吹起涟漪，让人知道它也具有温柔舒适的软意。

桃理绿从他面上错开眼睛。

客人已到。桃盛景放了三个响劲很足的炮仗，开始吃饭。

季越白作为和桃理绿同龄的实际上的小辈，受到了在场几乎所有长辈的热情关照，这个让他多吃，那位让他别停。

桃理绿看着，默默无言地吃自己的饭，和他一样无言的还有比桃伏小两岁的堂哥桃玉黄，和比她小一岁的堂弟桃成青。三人支楞着耳朵，只做干饭人。

餐桌上的话题自一开始便围绕季越白展开。

气氛很和谐的时候，袁兰勤想是有感而发：“大过年的，你不回家，你爸妈该多念叨你啊！一会儿给他们打电话说在同学家吃了饭，也能让他们放些心。”

这话虽有些说教意味，站在有儿有女的老人立场想来是自然流露。

季越白回道：“这个没关系，我父母都已经过世。”

桃理绿坐在季越白斜对面位置，听到话，猝不及防地震惊，脑中思绪狂翻乱涌。她从碗间抬头看他，他神色很平静。

不止桃理绿，餐桌上的氛围也随着他的话，悄然转变为某种默契的小心翼翼的微妙。

干饭人之二桃玉黄和桃成青也停止动筷看向季越白。

桃伏则是把目光从季越白身上扫到桃理绿面上。

季越白本人像是没有察觉，紧接着道：“他们要是知道我有人陪着一起过年，一定会很开心。所以，我很感激你们能让我过来吃饭。”

拥有基本同理心的人都不会强揭别人伤疤，更不用说还是在大过年的时节。

温如华道：“那你就多吃点儿，好好尝尝阿姨的手艺。只要你还在桃花村，想吃家里做的饭了，跟桃子，啊，理绿说一声，随时可以过来，阿姨给你管饭。”

桃理绿低着头看着碗里的饺子，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小名昵称被自己亲妈无意间泄露了出来。

季越白笑道：“谢谢阿姨。”

那种微妙意味消除了，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

桃理绿吃着饺子，没再动菜，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她在高二上学期秋季学期的表彰大会上见过季越白父母，他们那个时候还意气风发地活着。

她又想起自己在关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