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纸老虎（1/3）

桂花巷的正北方向，是江城有名的宁靖街。

一大早，车来车往的车铃声响动在大街之上。此刻的江城，夏花独霸着这方带着海的味道的天空，执勤的民警穿着白色的制服，在街头巷尾显得格外显眼。

戴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与穿着海魂衫校服的初中生泾渭分明，犹如两条涨潮的河流，在民警这座灯塔的指挥下，朝着民国时期留下来的老派建筑蜂拥而去。江城宁靖中学的牌子挂在大门口，年迈的保安大爷口中吹着哨子，不时地催促散漫的孩子。

从桂花巷出来，前往宁靖街的路面上长满了高大的女贞树。这样的季节，正是女贞树开花的季节，淡黄色的小花蕊，在微风的吹荡下，悄无声息地下着花雨。

穿过花，带着雨，街头上一白一蓝，一个蹦蹦跳跳像只出巢的小鸟，一个埋头疾步像只沉默的羔羊。秦凤终究是个女孩子，无论她走得有多快，始终还是要比余生慢上一拍。这让她很是不满，撇着嘴，骂骂咧咧道，“你走那么快干嘛？老师又不会罚我们站！”

身为宁靖中学的“校花”和“校草”，学校的老师对他们这样的尖子生有着天然的偏爱，只要不谈恋爱、不打架，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年，在余生偷偷的帮衬下，秦凤的成绩越发出落，这也让她那暴脾气越加的风高浪急，稍有不顺，便养成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每每看到她耍小性子，余生心里少不了一番嘀咕，都是我妈惯出来的。

以秦城和艾青这俩个以打渔、卖鱼为生的俩口子，是养不出这样的刁性。只有叶凝脂这个娇小姐，才会有这样的习性。

秦凤快走几步，一把拽住余生的胳膊，笑嘻嘻地低声道，哥，别忘了摩斯密码。

“美得你！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回我可不会帮你！”余生故意哼哼几声。艾青越是对他好，他心里便是越是歉疚。若是秦凤考不起高中，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个家。皇帝的新衣，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若是再让她这么沉沦下去，他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害她。

昨夜他哭泣了一宿，脑子除了死去的爹娘，竟然不时地为她而汗毛直立。一大早醒来之后，他决绝地改变了策略，要跟她摊牌。

“你，你真敢？”秦凤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满脑子嗡嗡作响。这些年她早就习惯了他的摩斯密码，一旦漏了馅，这后果她不敢想。

“我是你哥，我为什么不敢！”余生撇嘴一把撒开她的手，冷冰冰道。

“你敢害我？我跟你没完！”

秦凤眼珠里顿时涌起了泪光，心中暗自骂道，你个白眼狼，小娘我那么帮你，你却来抽我的吊桥。

“谁怕你啊！有本事你自己考出个样子来！”

余生的激将法，让秦凤气得哇哇大叫。

她冷不丁使劲地掐了他胳膊一把，疼得余生顿时龇牙咧嘴。

“长本事了是不？老娘的话，你也敢不听！信不信，回家我揍死你！”

秦凤早已经养成了叶凝脂和艾青的矛盾结合体。面对外人，她一副自视清高，冷若冰霜，在班上是出了名的冰公主。在家里，她没大没小，全然是又一个缩小版的艾青，就连秦城也唯恐躲之不及。这些年，更是靠着余明的纵容，全然一副大小姐的做派，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

若是以前，他逆来顺受，早已经习惯。可昨天那么一场闹剧，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他寄人篱下，小心谨慎。为了这个家，他不得不做点什么。

他知道瞒不住一贯心思细腻的艾青，但他还得这么做，而且必须这么做。

“你揍死我也没用！说不给就不给！我是你哥，往后便是我来管着你！”

余生的话，犹如一记棒槌，打得秦凤瞠目结舌。“反了你了，还敢管老娘！”

“我警告你，这回期末考试若是进不了前十名，嘿嘿，我负责给你加大餐！”余生翻了翻白眼，突地发出如饿狼一般的冷汗，吓得秦凤顿时变了脸色。

“你来真的？”

秦凤的成绩，其实还不错。就是性子懒，这也导致她偏科，特别是偏数学。这些年靠着叶凝脂暗地里给她打下的底子，语文和英语在班上可谓是要风得雨，唯一数学让她苦不堪言。因而，以往的摩斯密码也大都用在数学考试上。

“你如果不想让我当哥，不想让我回这个家！那你就当我在放屁！”

眼见着余生甩手扔下她独自而去，秦凤却是一脸的呆傻。片刻之后，她着急不满地跳脚骂道，娘希匹，小娘一番好心，反倒是给自个弄了一尊唐僧回来！这可怎么办？

可一想到余生那决绝的态度，她不由地地心底发寒。若真是让他不要这个家了，那她多年的算计岂不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行，小娘我绝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不就是考试吗，谁怕谁！小娘我天赋异禀，怕个球！”接着她脖子一横，连忙一把抹掉不争气的泪水，气鼓鼓地追了上去。

刚刚走到路口，就见几个人围着余生，叫嚣着什么。秦凤一看，这还得了！顿时足下生风，拎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