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健向李母出柜（1/3）

李母换上李健宽大的卫衣后动作麻利地准备好了一大桌饭菜，东西都是李健爱吃的。李母不住地劝三个孩子多吃点儿。李母看起来还是有些拘谨，要是往常在家，她这会儿早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了，白落雁听过李健跟妈妈打电话，李母的语速超越了她大脑运转的速度，相比之下，李健总是显得笨嘴拙舌。此刻，李母格外安静，也许是因有外人在，又或者是因为不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气势自然就弱了些，气场气场，气聚成场，场对才能生气。

李健吃得不亦乐乎，几分钟就吃了大半只鸡、几条鲜嫩的手掌大的黄花鱼，又喝了一大碗海带排骨汤，他一向能吃，只是平时为了管理身材，他从不敢放纵口欲，今天实在难抵诱惑。

“对哦，妈，你啥突然来了？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爸怎么没一起来呢？”李健说到这儿放下碗筷，“家里不会真有什么事儿吧？不会是我爸病了吧？还是你不会跟我爸”

李母打断了李健越说越离谱的话，“你能不能想些好事情。”

白落雁和欧阳青偷笑。

“那你为啥来啊？还这么突然。”

李母放下碗筷，表情严肃起来，她说她知道儿子被打了，这三个孩子惊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想不清楚李母为何知道李健被打的事情，他们可没有走漏半点儿风声，何况这几天他们都在山里住着，就连手机都没开机，也就是李健还偶尔看看手机。说来也巧，那天李健被打，围观的人很多，虽然大家不敢上前阻止司机施暴，但还是有人用手机拍下了这个画面并且发到了短视频网站上，司机的话被听得一清二楚，李健的脸也暴露在了公众面前。李健不是什么名人，普通老百姓看到这条短视频自然不关心视频里的人是谁，他们关心的是两种立场，有很多人大赞司机做得对，如果是他们，他们会比司机更凶狠，但是也有人同情李健，他们支持平等和自由，但是他们无法像那些施暴者一样口出狂言，他们无奈也无话可说，只能表示自己身为这个社会中一员的悲哀，他们就是无法如另一方人那样简单直接，那些人可以骂可以打，而他们说得最严重的话就是，“希望你们的儿女以后也能受到同样的对待。”不过，那些人倒是也满不在乎，他们说，“如果是我儿子，我一脚踢死他。”所以究竟哪一方占优势确实很难说。

远方的事情总是如此，上嘴唇碰下嘴唇尽显自以为是的道义，可事情真落在自己头上，哪里有看客的从容。朋友把视频转给亲戚，亲戚又把视频转给李母，这中间经过多少人，李母不知道，但是李母看到儿子被打倒在地的那一秒，心脏漏停了好几拍，那司机的每一拳都打在李母的心上，拳拳见血，等看完那短短十来分钟的视频，李母的心已经碎成了渣，她心疼儿子，只心疼儿子，亲朋的风言风语她一概不理，谁多说几句，她便大骂回去，她自己的儿子，她会管教，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轮不到他们出言献策告诉她怎么管教儿子。

李母生在一个小渔村，家里条件不算太好，初中毕业后她到城里打工认识了李健的爸爸，辗转数年，李母嫁给了李爸，俩人都在城里的国营工厂坐办公室，对于李母来说这也算是跨越了阶层。后来李母在计划生育大潮中生了李健，好在李健是个男孩儿，李母身体也弱，李健也就成了家里的独子。在李健十几岁的时候，工厂重组改革，李母就成了中年下岗的那批人中的一个，坐惯了办公室的李母一下子无所适从，不过李母很快就找到了人生的新方向。她在市场租了个摊位，卖起了海鲜，再后来她又租了个小店铺开起了小吃铺，总之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也很快就赚到了钱，李母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所以李健长这么大倒是没在物质上匮乏过，琴棋书画也学习过，上的都是当地最好的学校，他也听话、安静，父母对这个儿子爱护有加，即便李健在学习上没那么灵光，但是后天的努力和父母的支持还是让他以非常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北京那所非常好的大学。李健查到录取信息那天，父母高兴极了，他们回到祠堂所在的老家，大摆宴席，连续三天，他们说，他们前半生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后来，李健离开那座海滨城市，这一离开就是快十年，他们着急了，他们从未听到李健谈起女朋友的事情，李母一次次跟李健说，她准备好了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她把房子、车子、金银首饰都准备好了，可她就是听不到任何回音。有一次，李母问李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那个？”李健心一惊，他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他躲开了。精明如李母，她有所察觉，她知道她的儿子跟别的男孩子不一样，但是人总是对不想看到的事实视而不见，她怪自己胡思乱想，她劝自己：孩子还小，开窍得晚。时间就在这种自我欺骗中一天一天地流逝，李母如此，李健如此，我们都如此。

李母严肃地跟李健说，“你跟妈妈说实话，什么都可以说。”

李健低头不语，欧阳青和白落雁也在一旁为李健捏了一把汗。白落雁和欧阳青对视了一眼，他们起身想要离开，李健向他们投出求助的目光，李母开口，她让他们留下，她说她知道李健与他们之间没有秘密，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