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会死吗？（1/1）

神骨在栎华体内完全溶解，新的骨头生长缓慢。

日日不是窝在轮椅里就是躺在床榻上。

宛如一个蒸透了的灌汤包，瘪瘪的皱皱的。

自从知道离泽无可教也，便扔了一堆医书，让离泽自己琢磨去。

栎华不爱说话。

离泽时时刻刻都要找到栎华，仿佛只有在栎华身边才会安心。

鲜少问及医书上的东西，全是给栎华讲一堆的故事。

说从前有个小孩儿。

因为高热夜里啼哭，下人嫌他吵，就把他关在柴房了三天三夜。

母亲找到他时，浑身滚烫，都快烧死了。

饿了去厨房拿糕点吃被抓到，屁股打开花。

不小心踩坏了园子里的花，在结了冰的湖面上罚跪一晚。

偷偷养了只猫，猫咪被人活活打死。

在学堂的窗下偷看夫子讲课，被发现，跑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头。

在沙子上练字，下人骂他是杂种，踢飞了他练字的沙子，还踩断他的手指。

下大雪的夜里，他们让他去庭院里折梅花，被人误认成小偷，被赶出府，和府门前的大狮子过了一夜。

他们把他推进湖里，让他下去抓鱼。

栎华：别装了。

什么小孩儿，就是离泽自己。

“你母亲什么时候过世的？”

“我五岁那年走的。”离泽有些愣神，看医书的动作滞停了一瞬，“大雪封山，母亲连个埋尸的地方也没有，他们将我母亲的尸体烧了，骨灰撒在湖里，做了荷花的肥料。”

“你可有怨？”由于病榻缠绕，栎华说话有些缓慢、费劲。

离泽摇摇头，并未作答。

离泽和栎华讲的故事里那些磨人的招数，栎华在东阳府的时候，也常见。

那些天赋不好的小孩儿常常被欺负。

栎华曾经有心帮过。

可是那些人在背后被欺负的更惨。

次数多了，栎华便不敢帮了。

栎华被废少主之时，奚落栎华的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曾经受过栎华好心的人，他们的眼里没有感恩，只有憎恨。

被囚禁在东阳府地牢里的时候，那些人的手段更是狠辣无情，烧得通红的铁钩穿透锁骨，给人穿铁钉钉的鞋子，还有把人放进铁皮盔甲里蒸的……

见的多了，离泽说的那些就不足为奇。

“我觉得我快死了……”栎华看着屋外的天，树荫摇曳，鸟雀在树上跳来跳去的吃果子，一池荷花永远都开不败似的。

“要死的话，早在我救你那天就应该死了，可是你没死，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看着被离泽糟蹋的花，栎华惋惜的叹了口气，“说明什么？”

“说明上天派给你的使命未完成，你还不能死。”

“什么使命？为你授业解惑的使命还是听你讲故事的使命？”

“额…这…你的使命应该是解救苍生拯救万民征服世界的使命！”离泽想拍拍栎华的肩膀以示鼓励，刚伸出的手立刻收回。

离泽害怕下手太重将栎华戳烂了。

栎华确实太吓人了。

全身上下仿佛透明一般。

清晰可见的血管经脉。

肉眼可见正在恢复的五脏六腑。

泛着光的骨头。

仿佛轻轻一碰，就化成一滩血水，消失了。

“咳，”离泽把手抵在嘴边，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有没有听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

“该死的时候就会死，谁都会死，人人都难逃一死。”栎华推着轮椅转身，因为阳光就快要照到她了。

见不了光的残躯，要来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