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2）

“你离开了。”

裴司夜用尽全身力气才将简短的四个字说出口，尽管如此也还是显得尤为无力，沮丧和绝望交织成密密麻麻的丝线，在空气中蔓延，似要将他网在其中直到窒息。

“突然有一天，你就消失不见，我找遍了整个宫殿、整座城池，日复一日直到找遍了整个国度，你消失得彻彻底底，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裴司夜嘶哑的声音中还有一丝丝困惑，为什么一个人能消失得那样突然、那样彻底？

湛九歌忽而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说出来。她在宫殿里的那一段岁月，很可能是进入凡尘俗世历经劫数、磨砺心境，时机到了就要离开。

“后来呢？”

“你在我三十岁那年离开，我用了三十年来寻找你，最后抱憾而死。”

湛九歌心中酸涩难忍，她随性而为，进入凡尘和他渡过了一段对她来说很短暂的时光，然而那是凡人的一辈子。

她有点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记忆全部删除了。

因为她的心境早就不像来时那么随性淡然，在跟裴司夜相处的时光中，她已经动心。

修道历练之人最忌有凡尘俗世的牵挂，她从小就立志要成为天神，绝不会任由情感困住脚步。

为了成神，为了抛开内心隐隐的内疚，以及不舍，她抹除了关于裴司夜的记忆。

“不过没关系，至少我们又遇到了彼此，这也算是上天的补偿。”裴司夜努力摆脱内心深处蔓延的悲意，把思绪抽离出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对九歌有着强烈的占有欲，从相识不久，他就认定了她，并想要将她牢牢圈入自己的地盘永不放开。

她的不告而别，是他融入灵魂的恐惧，时空和转世都无法抹去。

湛九歌没有意识到他话中隐含的表白，她本来就神经大条，再加上沉浸在对抹除记忆的愧疚中，神情有点懵。

“哦，那我们......”湛九歌不喜欢自己沉浸在黏糊糊的情绪里，于是抬头看向裴司夜，声音铿锵有力地问道，“今天还吃宵夜吗？”

裴司夜一噎，这话题未免转得太快，上一秒还在过去悲痛的记忆中，下一秒她就操心起宵夜的问题。

“你想吃我就去做。”裴司夜看出她是故意转移话题，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过仍然没有急于进一步表白。

在他看来，九歌可能还不想把这辈子跟另一个时空发生的事融为一体，他其实也不想，他喜欢九歌，纯粹是因为遵从内心，而不该是为了弥补因为过去的遗憾。

这两者之间有很大很大的区别，他希望九歌也不要为过去困扰，更不要受记忆的影响就对他有所歉疚。

因为不管是现在的他，还是记忆中的他，都从来没有怨怪过九歌，更没有后悔过与她相遇。

“想吃点什么？”裴司夜缓缓舒了口气，那一抹惆怅也随之离开，脸上只余下清浅温和的笑意。

“烧烤！”湛九歌毫不客气，提议道，“你准备食材，我搬桌子，我们就在花园里自己烤。”

“好。”裴司夜一口应下，从躺椅上起身准备往里走，路过九歌身前时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拉她。

湛九歌也本能地把手递给了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只是她起身的动作太猛，又因为躺了太久血流有点不足，大脑缺血导致头昏眼花，朝裴司夜一头砸了过去。

“小心。”裴司夜一手抚在她单薄纤弱的背脊，一手紧握着她的手，担忧了片刻之后发现她并无大碍才放心。

湛九歌扑在他怀里，闻到令她心安的清幽淡香，突然就不想离开了。

她试探着抬起手，半是犹豫半是好奇地回抱着他，一种奇异的暖流从心间蔓延开来。

“裴司夜。”

“嗯。”

“我还有点晕，你别放开我。”

“不会。”

裴司夜垂眸敛目，下颌轻轻抵在她乌发之间，一些细碎发丝触到皮肤时有些痒意，一如他此刻的心。

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一直不放手。

从某种角度来说，就算她不愿意也已经晚了，因为他不愿意也不能够放手。

裴司夜感觉到胸前有她温热急促的呼吸，还能感觉到她噗通噗通的心跳，与他的心脏很好地应和着。

一想到他们曾经在另一时空有过更为紧密的接触，裴司夜就感到阵阵难耐的燥热，呼吸渐渐加快，轻放在她背脊的手也逐渐用上了力气。

紧紧抱在一起还远远不够，他已经沉浸在更深的旖旎之中，拥抱只是饮鸩止渴，根本无法抑制住内心深处的叫嚣和冲动。

“九歌......”

裴司夜缓缓垂下头，唇瓣从发间挪移到她耳边，睫毛在耳廓处轻扫着，她忽然身体一阵颤动，却没有将他推开。

他的唇瓣与舌尖已不受控制，灵动而巧妙地盘旋，迟迟不肯离开。

“唔——”